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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听清。
再转头以目光询问Alice时,Alice却只是微笑着,朝光摆了摆手。
——我们还会再见的。
——就在不久的将来。
因为有工作牵绊,到达伦敦前三天,亮和光只能在工作之余,见缝插针地去就近景点逛了逛。
直到第四天,他们此次欧洲围棋大赛的工作全部结束,才终于有了整块时间得以在伦敦市郊参观、游览。
早在讨论攻略时,光就说对教堂不感兴趣。
是以第四天上午,去过特拉法加广场、看过白金汉宫卫兵换岗,下午亮原本有别的计划安排,但就在光步入镂金雕花铁门,想着远处看一眼西敏寺就好时,一声声来自西敏寺塔楼的钟声忽起。
当——当——当——
浑厚而悠远。
直至他们走出雕花铁门时,钟声仍在西敏寺上空不断回荡、盘旋。
然后,就像是被古老的钟声蛊惑一般,就在两人走出铁门,准备往丘吉尔像走去时,光鬼使神差地拉了拉亮的衣摆,侧身指了指身后巍峨肃穆的哥特式教堂,好小声地说:“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那实在是一件太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亮和光又原路返回镂金铁门里,沿着一条小径,汇入教堂北大门旁等候参观队伍的最末尾。
西敏寺。
全称“威斯敏斯特修道院”(Westminster Abbey)[1],一座拥有千年历史积淀的礼拜堂、大礼堂,以及国葬陵寝。
步入西敏寺前,光从未了解过这座古老教堂的背后历史。
二十分钟后,当他掌心里攥着新鲜出炉的参观门票,第一次步入大教堂内部,一种难以名状的神圣感随即在心中油然而生。
他全身上下的毛细血管都好似张开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当他缓缓走入西敏寺内,真正看清自己脚下的石板时,他近乎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
是墓碑。
彼时他脚下踩着的,正是某位他素不相识之人的墓碑,或许是某位伯爵,或许是某位政客,他不得而知。
起初,光是想避让脚下这些墓碑的。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若想避让,全是徒劳——整座西敏寺内,除却置于地面、墙面上能够轻易看见的陵寝与墓室,整座教堂的地面上,也全都铺满了各种碑石,若要深入参观,不断的“打扰”与“冒犯”便是避无可避。
就像是终于妥协了,光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入口处默念一句“抱歉,打扰了”,才重新提步,往右手边红衣牧师处领取日语讲解器。
往后,就按照导览路线一点点往里参观。
从达尔文起,经过无名烈士墓,穿过中殿、唱诗班席位,默默问候苹果爵士后,继续走向北部活动礼拜堂。
西敏寺的穹顶是典型哥特式拱顶结构,两侧立柱顶端直如一根根藤蔓呈“爪”形般齐齐伸向高耸穹顶。
走在如斯穹顶之下,就好像被三千英灵从头顶高空悯然俯视般,身处其中的每个凡人都再不敢高声言语。
是对三千英魂的敬畏,亦仿佛是受到某种无形气场的震慑。
也越是往里走,光心中越是一派从未有过的宁静。
这里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丝空气,都仿佛清晰地诠释着何为“向死而生”。
无论身前关系如何,宗教信仰如何,盖棺定论后,伊丽莎白一世与她身前死敌玛丽一世仍旧共葬一室,好似一切恩仇荣辱皆空散。
但纵使同是一代文豪,狄更斯长眠于此,得到的不过诗人角地上一块小小石碑,莎士比亚并未在此落葬,却坐拥近乎一整墙的纪念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