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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百岁烫了酒,先温着。
上首是正在与兰君交谈的苏枕流,苏枕流懒懒散散地抵着下颔,半撑着面颊,眼眸微眯,看谁都是带着一点儿微妙笑意的。
而他身畔应如许,则傲气生眉宇,将寒意明晃晃地蕴在眸中,每一句话都带着点儿令人刺痛的冰冷,纵然与苏枕流的关系还算不错,可说话还是这个德行。
但苏枕流并不介意,他名字由母亲取时,便得的是“漱石枕流”的寓意,将他从小培养得心胸豁达,极其喜欢开玩笑。女帝疼他多年,导致这位靖安宫主位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性子。无论是谁,说不来就不来,说退席就退席,爽快到了不给人颜面的地步。
两人似是聊到了晏郎君,俱是不经意般扫过去一眼,见他神思不属,似有心事的样子。各自猜测之中,脑回路一个比一个跑得远。
应如许墨发高束,神情如冰地收回视线,道:“我闻周贵君与陛下说,让晏侍郎辅佐宫务?这样的大事,可是吓着他了?”
苏枕流低头用银筷戳了一下案上的糕点,将千层酥戳开一截,再尝了尝,随后才应道:“我看是饿了。”
“饿的是你吧。”应如许也不饮酒,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次你再因为一点吃的,就要到陛下身上去,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羹汤,给你苏贤卿填填这个无底洞似的肚子。”
应如许的手艺,别说苏枕流了,连周剑星都有所耳闻,给猫儿狗儿吃都能毒死十个八个的。偏偏他还觉得自己做的不错,还敢往女帝那儿送。不过每次都让宣冶女使给截下了,殷璇从来都没有尝过。
苏枕流听得背后发凉,但又不能跟他直说,只好弯起眼睛笑了一下:“算了算了,来吃糕点。”
远处正玩射覆,还有在准备着过一会儿的飞花令的。但因为殷璇不在,所以热闹得也不是很尽兴。很多人都神色平静,维持着面子而已。
徐泽是后续到场的,但也并不算迟,因周贵君也还在布置之后的歌舞,不算正式开席。
短短几日之间,徐公子端正地坐在晏迟对面,肤色比曾见他时还要更惨淡一分,白得透着病态与冷意。但却更能显示出对方墨眸清亮,睫羽纤长,更似一件裂开纹路的玉器了。
晏迟见他竟饮了酒,观察半晌,心里觉得有些蹊跷,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是对面的徐泽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晏迟的食案前。
旁边的侍奴添置软毡,加一坐席,让徐公子能好好地说话。他坐到晏迟身畔,伸手将酒杯从对方掌心里扣出来,两指捻住,摁在案上。
“你有话跟我说?”徐泽笑了一下,“之前见你,以为你只是傻,现在怎么急得连掩饰都不会,所有人都看出你心里有事……是关于我的?”
说来奇怪,徐公子是第一个对他下手的人,却会在这个时候面色温柔、神情几乎带着脆弱感地温和低语。而威胁他代替周贵君的孟知玉,到如今还是像孩子似的,将喜怒表现在脸上。
只是这两个人,一个柔如水,却绵里藏针、手黑心狠,一个透似玉,却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晏迟环顾半周,语意平和地称了一声:“徐公子。”
他话语停顿片刻,随后续道:“确是有些事,只不过我自己也觉得荒谬,不知道你能不能信。”
身畔的阿青立即会意,将一个用红纸叠好的小玩意儿递给徐泽身边的无逍,中途却直接被徐泽接了过去。
他抬手覆唇,很轻地咳了几下,随后将这小玩意儿拆开来,扫过一眼。
只一眼掠过,就此沉凝。徐泽缓了口气,忽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几乎要呕出肺腑间的污血,将许多人都惊动了,但因周剑星未在,只有应如许不咸不淡地劝了一句。
晏迟在旁侧看着无逍给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