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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试一试新的嘛……”
我心里道:哼,真是不思进取,欲求不满,浪费塑料的年轻人。
这个城市人口有七百二十万,周末的太原街沃尔玛超市顾客摩肩接踵,缪娟同学独自一人转悠着转悠着就在某一排货架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几年不见,但是我仍然可以认出此人。我的心霎时被一种怀旧的怅惘的情绪击中,我不能控制自己,快步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地拍那人的肩膀,大侠回过头来,我说:“你不是嫁到广东去了吗?”
大侠说:“分居ing,于是我又回来了。”
蕾雅是在培训中心跟我学过法语的学生,我一直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字,但是因为此女经历坎坷又爱白话,而我特别喜欢听人白话,所以我们曾经一度很要好。
我们这么大的人,出国就算达不到当年上山下乡的人数,也形成了很大的规模。蕾雅长我两岁,高中毕业之后就被家长送到法国念书,据她自己说,曾经在巴黎卖过红酒,在波尔多剥过牡蛎,在马赛当过导游,在里昂端过盘子,做这些主业的同时,蕾雅还倒卖过香烟,总之除了念书,她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儿都干。她在我的课堂上学习法语,又很老到地谈起来在法国的生活就引起了我的诧异,我说:“你怎么在法国待了那么久还来学习法语啊?”
蕾雅笑了,吸了一口烟然后问我:“老师,谁说去了法国就一定要会说法语啊?”
此言在理,我无言以对。
我喜欢蕾雅,很有大姐大的派头,大个子,大胸脯,还喜欢穿低胸的衣服,有时候她在讲台上自以为是地做对话还会顺便整理一下胸衣,下面的男生就会很肃静。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不来了,我忽然失去了这个大胸脯的班长就觉得很怅惘。有人说:“老师,怎么你不知道吗?蕾雅嫁给了一个大款去广东了。”
结束回忆的我跟蕾雅从沃尔玛出来进了旁边的必胜客,要了两杯水,打算聊一聊。我说到那里,蕾雅摇摇头,“什么大款啊,我老公跟着他的父母做个小生意,不算穷,但是过得挺仔细的。”
“多大年龄了?”
“年龄倒是不大,比我大三岁,呶,这是照片。”她的钥匙扣上是她老公的照片,让我看了看:南方人的样子,不算难看,挺清秀的,是个小男生,但是个子大约能到蕾雅的耳朵。
“特别黏人,没什么主意,烦死了。”蕾雅说。
“怎么你就因为这个把他给停职察看了?”
“怎么可能?是因为他爸爸,他爸爸就是一个可恶的老怪物。”
近几年来,在各种各样的生活矛盾之中,婆媳问题日渐走红目前独占鳌头,可是就像某种疾病越严重,其抗病药物的研究和治疗也就越发达一样,年轻媳妇们彼此交流日渐积累的斗争经验和手段也日新月异。可是蕾雅碰到的问题不是来自于婆婆的,而是来自于她的公公。
一个本该温柔祥和的角色如果他不能做到温柔祥和,那么他一定比婆婆更加狠毒,更加鸡婆,更加专断,媳妇也就更加杯具。
蕾雅那祖籍潮州的公公,生意不大,排场不小,蕾雅须得每天请安,打扫房间,照顾宠物,定时做饭,还要定时给所有人烧水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