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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同志!”
叶鸿生哭笑不得,说:“革命不是武打片,想打就打。党的工作是有章程的,任何工作都有章程,不是随心所欲地去破坏。周恩来同志有过明确指示——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随便搞起义。起义的时机是组织来定,不是凭个人想法,我只能建议。”
红卫兵不买账,样板戏里共|产`党员都是爱憎分明,引刀成一快,痛快去死。他们认定叶鸿生不死,实际上就是叛徒。
叶鸿生无可奈何,说:“不怕牺牲并不是无缘无故牺牲。无政府主义和教条主义被严肃批判过,你们不知道吗?”
红卫兵坚持要把他“批倒斗臭”。
叶鸿生说不通,想想自己不可能没有错处,干脆低头认罪。
他心里明白,学生们对党的历程完全不了解,对革命单凭想象。在共|军历史上,出现过无政府主义、托派、教条主义、经验主义等各种错误倾向,每一种错误都足以致命,让崇高的革命走向灭亡。共|军的来源多半是贫民,为了将这一批无知识的无产者和其他阶层的人一起变成革命者,军队用崇高的理念引导他们,严格的纪律约束他们,终于把大家锻造成守纪律、有操持的军人,而不是土匪和刺客。
叶鸿生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要改变这种传统?
他想不通,只能解释成“自己不合时宜”。
叶鸿生认罪后,批|斗的风潮缓和下来。日子不好过,但是学生们的花拳绣腿谈不上攻击性,他还能忍耐,不至于像有些人那样想不开,忧愤悬梁。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金生。阮君烈撤离,金生还留在大陆。叶鸿生每年都与他联系,这一年却没听到消息。
当时,阮君烈要亡命天涯,叫哥哥一起走。
金生不愿意,说:“日本人来,我都没走。共|产`党好歹是中国人。我不参与政治,怕什么?”朱氏要跟着小儿子,金生给了弟弟一大笔财产,让他带走母亲。
金生是无党派人士,他的医院也接纳共|军,广结善缘。建国后,共|军迅速把他划入“团结对象”,金生没有受到弟弟牵连。中|共给他政治地位,让他当政协委员。这些恩惠都没有打动金生,直到他参观了一个纺纱厂。纱厂的女工们曾经是烟花女子,沦落在街头巷尾,困于污秽贫病。如今她们自食其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金生感动得五体投地,说:“不得了!不光救人的身体,还拯救人的灵魂!功德无量!”
金生一口气跑回老家,带头把祖坟迁走,分田地给穷人,支持土地政策。由于金生的觉悟高,政府给予他一系列荣誉。在党外人士里面,金生是很受尊重的。
叶鸿生怀着忐忑,给金生家里打电话,得到不妙的消息。
盛宝莹去世,金生说他想自杀。
叶鸿生大吃一惊,星夜乘车赶去A市。等他赶到时,金生已经服毒,被送到医院洗胃去。叶鸿生先去过他家里,发现并没有被抄家,只是家中无人。
叶鸿生又去医院,找到阮君铭的病房,坐在他床前,焦急地问:“到底是怎么了?”
金生面色青灰,哭道:“我把宝莹害死了!”
叶鸿生听他哭诉。
“革命”开始后,造|反|派把A市的市长打下去,占领政府,开始清理“反|革|命”。金生接受不了这种乱七八糟的“革命”,站出来反对。这一次,中|共自己人乱成一锅粥,没人给他主持公道。金生被关起来,苦了他的妻子盛宝莹。
盛宝莹是一个不管事的大小姐,四处求告,吃很多辛苦。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也是造反派,跟父母反目。盛宝莹内忧外患,独自忍耐苦楚。
在各方营救下,金生安然无恙,但是盛宝莹在忧患中染病,转成肺炎,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