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早期—和戎—外交」-在中法和战的漩涡中
云南边界再放宽些”。李鸿章认为这些问题“不能商量”,明确表示:
“越南为中国属国,北圻土匪实由中国剿平。今法国恃强称兵,而日此事与中国无干,中国岂能甘心?在法国之意,不认越为中国属国,不欲中国与闻越事,并疑中国驻兵越境即为暗助黑旗。在中国之意,则认定越为属国,必应设法保护,驻兵越境,乃中国应有之权,并可自护边界,且亦不自今日为始。两国各执一见,愈说愈远”
①。
李鸿章还希求通过划界将法国势力限制在北圻以南的地方。他提出,以河内为界,南北分别由法国和中国“保护”,即大致以北纬21°分界。其实,法国并不是真正要与中国分界保护越南,而是企图以“低廉的价码”,换取清政府对它控制整个越南的承诺。对李鸿章的方案,脱利古当即拒绝,提出“由滇粤原有边界约拓开十五里为新界”,也就是只留出与中国滇粤接壤的宽十五里一线地带,其余的越南领土全部归属法国。这显然是谈判桌前“漫天要价”的惯伎,李鸿章指责说:“此语与中国命意相距太远,亦与法国外部之语不符”
①。李鸿章坚持原议,“舌敝唇焦”地争执,脱利古“坚执不允”。
这样,谈判一直没有结果。李、脱天津谈判期间,法国已任命巴德诺为驻华公使,令脱利古返回日本。10月28 日脱利古离华东渡,李、脱谈判便以破裂而告终。李、脱谈判的破裂,固然在于法方条件过苛,要挟过甚,但也表明李鸿章并非毫无原则地一昧妥协退让,他甚至产生过“此后但备与法人动兵”的念头。
在李、脱谈判的同时,曾纪泽则在巴黎与法国外部直接交涉,就结果来看,曾氏的交涉也同样陷于失败。李鸿章本来不愿让曾纪泽在对法交涉中与之平分秋月,当他在上海与脱利古会谈之初,就曾建议清廷特简“洞达时务之大臣驰往法国”,以取代曾纪泽,被清廷拒绝。曾纪泽也在极力争夺对法交涉全权而排斥李鸿章。当李、脱上海谈判中断的时候,曾氏乘机向法国方面强调:“李鸿章实际上并未负有任何正式的使命”,法国政府“只可真正地与总理衙门或有谈判必要的全权的我商议”
②。他在与法国外部会谈中,放弃了否认法国在越南的一切侵略特权的主张,明确提出中法分界“保护”越南的建议。这时,他虽然坚持认为“越南久列藩封”,中国对越南有“上邦之权”,但同李鸿章一样,这只不过是“以虚求实”的外交辞令而已,他甚至向新闻界宣称,只要法国公开承认中越间名义上的宗藩关系,那么法越间前订条约“中国似皆可准”。他还否认刘永福黑旗军与中国有任何联系,只是不情愿听任法国“驱逐”而已,这与李鸿章的口径也无二致。稍后,他向法国提出关于解决越事的6条办法,主张将法国侵略势力限制在南圻,维护传统的中越宗藩关系,中国有权过问越事,允许各国通商红河,开放山西对岸的屯鹤关为通商口岸等。李鸿章对曾纪泽的主张,大致是持赞同态度的。
① 李鸿章:《与法使德理固问答节略》,《中法战争》,第4册,第76贞。
① 《中法战争》,第4册,第89页。
② 《法国外交丈牍》,《中法战争》,第7册,第170页。
由此可见,这个时期在有关越事的实际主张上,李、曾二人是大同小异的,二人的主要差异不在于实质性问题,而在于表面态度的刚柔上。曾纪泽好示“刚严”,显“豪气”,谈判桌前,他常以声色俱厉回敬对方的蛮横无理,动辄诉诸新闻手段揭露对方,不惮于“不见礼于敌庭”,在交涉中多次出现僵局。而李鸿章则显得“阴柔”、“圆滑”,有时故作忍让之态。曾纪泽尝责言:越案“每下愈况,始终误于三字,日‘柔’,日‘忍’,日‘让’”,并说:“吾华早示刚严,则法人必不敢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