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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叛乱,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子发来密报请求大和支援,这一仗避无可避。”
*
陆舜华直到用完晚膳,坐在了藏书阁里,还是没反应过来。
刚才江淮说的话一句一句,变成沉甸甸的铁石,都压在她心头。
大臧内乱、东宫失守、大和支援……打仗、出征……
这次出兵,挂帅的是骁骑将军赵英,主将是赵京澜的哥哥赵大公子,江淮随军出征,担的是参将的名头,协 同防卫戍守。
他今年年近十七,年纪轻轻就担了这名头,皇帝有心历练他。
只是……
她悄悄从书册后抬起一双眼睛瞄他。
这时已经临近盛夏,距离陆舜华碰见江淮半夜吹笛的那天已过去了很久,他不再是静林馆里背着人学吹渡魂的红眼少年,入了骁骑营,由骁骑将军带着,日渐长成男人的样子。
转眼就要出征。
刀剑无眼。
陆舜华觉得自己要愁死了。
哀叹一声,她撅了撅眼睛,总感觉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马上就要变成具尸体,再不济少不得断手断脚……
这么想简直悲从中来,陆舜华捂着自己心口就开始哽咽,结果一睁眼,看到面前江淮似笑非笑的神情。
“小郡主拿我当豆腐做的了?”他说道。
他的身影被披上了无尽寂寥的月色,在月影横斜里有些迷蒙,坐在书几后,低垂着眉眼看她。
陆舜华看着他乖戾的面容五官,只觉得越发堵心。
江淮低声说:“说是参将,也只是一个虚名。表哥下了命令不许我上阵作战,只在后方观摩。你放心,此去无碍。”
又是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舜华没什么情绪地说道:“那你为什么和我说那种话?”
江淮:“总要给你留个盼头。”
她挤眉:“这也能叫盼头?”
这种听起来和交代遗言一样的话什么时候也可以叫做盼头了?
她看他这么慎重的神情以为他此去不回了呢。
江淮涩声,有些无奈道:“六六,我娘是殉情死的。”
陆舜华抬眼,看到他的眼色比夜还沉。
她不回话,他自己说了下去:“我爹的尸体摆在那儿,她一头撞上去,临死前还在叫将军。我就在她身后,可她都等不及和我说一句话,也根本没有看我一眼。”
陆舜华看向他,江淮本是执着笔在写佛经,此刻放下笔,声音冷冷,看她的模样格外认真,语气却有点像调笑:
“六六,哪天我要是死了,你可得好好活下去啊。”
陆舜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紧紧抿唇。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最后,他似乎释然,笑着自言自语道:“活下去就有盼头。”
陆舜华突然出声:“什么盼头?”
江淮淡淡道:“忘记我。”
顿了顿,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她说:“其实我们之间……也不过两年,你还那么小,不一定就能记得,或者还是我自作多情。”
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提笔写着,没有丝毫停顿。他帮她抄佛经抄了大半年,不下五十遍,已经将佛经倒背如流,根本不用对着书册誊写,提笔就能一气呵成。
陆舜华歪着头,“我怎么觉得,我还没嫁给你,就已经好准备替你守寡了?”
江淮摇头。
他想说点什么,被陆舜华打断。
“我说你这个人,哪天要是肯好好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能乐得绕平安河跑上三天三夜。”
她幽幽叹气:“别人都会说好听话来哄姑娘,怎么就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