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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恶形恶状口流涎液的魔鬼,他是刀下的盘中餐。他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小饼的脖子,好像耐心劝解的保安是个坏人。
老实巴交的中年保安焦头烂额,这个白生生的男娃娃不说话,一直啜泣着抹眼泪。他两只手急得一起挥,“不是要你的狗,叔叔不要你的狗,是先放在外面。”他都要逼得跟着一起哭了,像做了个恶人,七手八脚地表达,“你自己进去,狗就放外面,不是不是。哎呀,反正狗不能进医院……”
周围热热闹闹地站了一圈人,再紧急的病人和家属永远有看热闹的闲工夫,掩嘴附耳谈论起来,“这孩子不正常吧?看着像个傻子。”
“什么像?就是个傻子嘛!造孽哦,硬带只狗来医院干嘛?”
窃窃私语、冷眼旁观的人群再次让他所有积攒的勇气全部溃败,他那样没用,不停打着哭嗝,哭泣和恐惧让他面对众人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攥着狗绳怎么也不松。
小饼察觉到他的情绪,在医院大厅朝着人群狂吠起来,真正闹得鸡飞狗跳。被逼到绝境的几个保安大叔,已经上手要把狗拽出去了,“狗给我,你先进去行吗?我们给你看着行不行?要不你明天再来好吗?”
江沅都哭懵了,身体僵硬着抽抖。他根本不敢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只有小饼了。他摇着头死死拖住狗绳,人都要哭碎了。
躁动骚乱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是个清俊挺拔的少年,他背着包微微俯下身来,轻声问江沅说,“我帮你看着好吗?”
江沅哭得脸都肿起来,眼睛只剩一条缝,他竭力睁大眼透过不甚分明的泪雾看见面前笑意温沉的段既行,安静寡淡却又不失温柔,蕴藉得和整个喧闹的背境简直格格不入。段既行语气低缓,像在哄一个孩子,“帮你牵着狗好不好?是来探病的吗?你还不进去人可要等急了。”
段既行刚从他爷爷病房出来,能目击段进延被骂得狗血喷头让他今天出乎意料的高兴,一高兴就喜欢做点莫名其妙的事,平日里绝对不会做的,事后问起来他也好像根本不记得。
江沅吸着鼻子看着他,奇迹般地停下了眼泪,他这会儿脸已经肿得“面目全非”,愣头愣脑像只呆头鹅。段既行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狗绳,亲切地对他摆摆手,“去吧,我等着你。”
江沅迟疑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狗又看了看他,用手臂狠狠揩了揩脏成花猫的脸,转身拨开人群跑走了。
江沅再出来时,眼睛肿得连条缝都没有了,却已经不再哭了。他在医院门口找到段既行,外头乌阴阴的,正在下雨。
他从段既行手里把狗绳牵回来,低头蛮不好意思地嗫嚅着,鼻音很重,“谢谢。”
段既行没回他,只招招手让他过来,“你看见没有,那里。”段既行朝街上一指,声线低郁,“那边街口有一个宠物店,你下次来,可以先把狗寄放在那里,很安全的,不要哭了。”
江沅仰着头满眼水润地瞅着他,脸肿得像个馒头,又呆又愣。可能那头软蓬蓬的自然卷实在可爱,段既行竟然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又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唐突得怪异,立马收回了手,“那我走了,再见。”
又对他笑了笑,小幅度摇摇手,转头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走下了医院台阶,他这一辈子的善良和耐心都要在这一天用完了。
江沅久久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脸像刚掀蒸笼的馒头一样慢慢烫了起来,心脏仿佛漏跳一拍,他倒吸一口气,捧着脸颊慌忙摇了摇头。
他牵着狗绳站在医院门口,抬头看去,天上乌云密布,千丝细雨密密麻麻地砸下来,整个城市又昏又暗。瞧在他眼里天上却是万里无云,金光浮散,心境无比开阔,只觉得胸口积压的那些不甘与痛苦真正一扫而光。
他露出一点傻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