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晏晏把身体缩在辛奶奶后面，靠着她的手臂坐下。

    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结果，把头埋在辛奶奶背上，仿佛这样就能躲过一切不好的事情。

    辛奶奶侧过身来拍她的背，才发现她一直在发抖，立刻心疼地把她揽到怀里，关切地问：“冷不冷？”

    岑晏晏摇头，低着头不肯动，身体好像有千斤重。

    医院里总笼罩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但她发抖还真不是因为冷。

    是害怕。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深深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大脑，弄得她既无心思考，也无力去回应外界对她的试探。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靠在了辛元身上，肩膀上还披了一件外套。

    岑晏晏坐正了左顾右盼，“你们怎么来了？奶奶呢，去哪了？”

    康洛扬递了一份盒饭给她，“我们请了晚自习的假过来的，奶奶在那儿呢。”

    他指了指斜对面不远的地方，“来了一个警察，在给奶奶做笔录。听他说，好像麻将馆那边还没弄完，就才只过来了一个。”

    “哦。”岑晏晏收回视线，把盒饭推走，“我不饿，不想吃。”

    康洛扬还想劝她，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靠近了。

    “晏晏……”是岑爸爸先开的口。

    岑晏晏没抬头，眼皮都没掀一下，“找我干嘛，警察在那儿。”

    “晏晏……之前是我这个当爸爸的做得不对……”岑爸爸慢吞吞又黏黏糊糊的语气听得岑晏晏直犯恶心，“你阿姨这胎，我找人查过了……怀的是个儿子……”

    “关我什么事。”岑晏晏抬头直视他，毫不隐藏眼神里的厌恶，锋利得让岑爸爸都有些瑟缩，“她怀没怀孕，生不生儿子，今天又会不会流产，都关我什么事？”

    岑爸爸哑口无言。

    岑晏晏皱着眉头，觉得不太对，按照岑爸爸的脾气，即使是在医院，旁边还有警察，不敢打人也该骂她几句才是。

    没等她想明白，站在岑爸爸一边的凌靖一就冲了出来，“你怎么诅咒人呢！我妈妈，是被你妈妈踢的！她……”

    “谁让她犯贱非要去掺和？夫妻之间商量要不要离婚的事，她一个小三干嘛要去？”岑晏晏把目光转向她，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冷冷地盯着凌靖一看。

    凌靖一更加生气，“是你妈非缠着爸爸不肯离婚的！爸爸根本已经对她没有感情了，她还要死皮赖脸地拖着！她根本没有做人妻子的样子，都已经分居那么多年了，干嘛还非要强求这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岑爸爸拉了凌靖一一下，却也没有出声阻止，显然心里也是认同的。

    “呵，爸爸？”岑晏晏冷哼一声，看向岑爸爸，“她是姓凌还是姓岑？什么时候我们家的户口本上还加了这么一个人的么？”

    岑妈妈这些年也不知道把户口本藏到哪去了，没有被岑爸爸找到，所以他的户口还和她们在一起，而他后来买的那套房子，据说写的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也因此当时岑妈妈才会那么生气，甚至打到了那个家里。

    岑爸爸躲避着她的视线，她就又望向了凌靖一，“你姓凌还是姓岑？准备改姓了吗，你亲生父亲知不知道你要这么做？你妈上赶着当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你也要上赶着当别人的便宜女儿吗？”

    岑晏晏感觉到手臂被坐在一边旁观的辛元拉了一下，但她满心都是怒火，没心思去想辛元会不会觉得她说得有些过分，她只觉得长这么大还没有那么痛快地骂过人，骂人的天赋一下子被点到了峰值，越骂她就觉得越痛快。

    凌靖一显然也被刺痛了，举起手臂往前走了一步，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打人，但又立刻被岑爸爸捉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