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赵白露皱眉:“你说话干净点,什么叫‘搞’一起?”
蒋奕洲顿了一下,“你们在一起了?”
赵白露真是服了这年头信息传递的速度,她也不避讳,承认道:“嗯。”
蒋奕洲站直身体,看着赵白露。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说。
赵白露乐了,笑出来,“那你就是个好人了?”
蒋奕洲分明有些焦虑,往前一步说:“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这么作践自己干嘛,又没人在意你,到头来白白弄成笑话!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能耗得起多久,等他玩腻了把你踢开,到头来哭的还不是你!”
“我说你够了!”赵白露听不下去,打断他,“你少恶心人。”
她真是太久没和蒋奕洲接触,都不知道他现在讲话已经难听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年纪不小了?玩腻了?耗不起了?
真是去你妈的。
蒋奕洲大概也发现自己话说过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赵白露心烦意乱,只想离他远点,话都不说一句,转身绕开他就走。
蒋奕洲闪身挡在她前面,低声说:“我要离开A市了。”
赵白露冷笑:“关我什么事。”
蒋奕洲说:“上级指派我借调去D省,要几年后才回来。做得好的话……就不回来了。”
赵白露不作回应,继续往前走着。
“赵白露——”
蒋奕洲在她身后大喊出声。也许是风太大,也许是积年累月的纠缠,他仿佛疲惫,几步跑上来,声音沉,且碎。
“我和妍晗分开了。”他说,“我不等了,我等不起了。”
赵白露动动嘴角,总算知道他为何反常。真是个压抑的深情种子,就连放弃,都放弃得这么轰轰烈烈。
“赵白露,就算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是我也想告诉你。”
蒋奕洲顿了顿,眼里难得明亮。
他说:“我那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你,也是真的想等大学毕业了就和你结婚。”
“哦?”赵白露歪着头,肩上的碎发滑下,发丝被捋到背后,她揪着一撮,满不在乎,“可你也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说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赵白露嗤笑一声,有些无语。她其实很不能理解男生这种发作起来的矫情,仿佛自己对前任做了天大的伤害,总想补偿,可要他负责,又跑得比谁都快。
“知道了,”她缓缓吸进口气,目光与他接触,半是真诚半玩笑地说:“那祝你平步青云,仕途坦荡。”
蒋奕洲让开身子,默默地让赵白露走过。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心头无端发涩。
他的思绪飞出去很远,飞到昨天夜里,他第无数次求婚,再次被拒绝时孟妍晗如水的目光,飞到某天无意间看到了,她给顾今夜发的一条条毫无回应的微信,飞到母亲苦口婆心地劝他找个女友安定下来的眼神。
最后飞远,飞过城市上空,飞过青云,飞过夕阳,落到赵白露走远的背影上。
赵白露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过去不堪的自己,每一次她都能提醒他,他的背叛,他的无情,他流过的鳄鱼的眼泪。
可赵白露也是他的初恋,是他安放过的青春。
D省离A市千里之外,父母早已回老家定居,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他都会在D省定居。
此后余生,这些青春里的人,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
晚上的时候,赵白露洗了澡,和顾今夜通电话时讲起了白天的事情。
她说起蒋奕洲时心态很平和,只是对他说的有些话异常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