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阿远是来这里,约了跟建材行的阿雄碰面,大家都是抢着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出来办事情的。
9.建材行中午
阿雄把阿远介绍给建材行老板。老板问他会不会骑摩托车,他说可以学。老板要他下个月来。
10.印刷厂白天
轰轧轰轧的印刷厂里,不觉得日子流逝之速。阿远不但要做厂里的工,也要做家里的工。他蹲在地上洗衣服,一大堆老板家人的衣服,包括绣有“静修女中”的女学生制服,甚至秽衣秽裤。
11.自助餐店连阁楼晚上
礼拜天晚上,阿远骑单车来找阿云,去参加阿雄的欢送宴。
店中已过吃饭的热潮,零星有几个客人,却不见阿云。阿远踌躇半晌,进去藉故买两个卤蛋,然后才敢问平常在这里的那个女孩呢·男店员指指楼上,说她被油烫到了。
阿远走过窄窄的阁楼,才到阿云睡觉的地方,杂乱的空间,她的床铺四周却整理得非常干净。阿云已听见他的声音,站在窗口笑着看他进来,逆光,只见她把手藏到背后,不等他问,自先开口说:“我不知道那么重……自己没力气……”
阿远问她擦药没有·她点点头。阿远要看,她不肯,待阿远变了脸色,她才把手伸出来,一看,从右手掌到胳膊一大遍水泡和破皮,黑黑的。
问她擦的这个什么药·说是老板娘讲的,擦酱油最好。阿远又疼又气,要带她去擦药,她又怕贵,因为回家是要拿钱回去的。“我替你出!”阿远说。
她知道阿远生气了,只好跟出来。这时阿远才发现她的右脚也被泼到,黑黑的一大片,连脚掌也有,趿着拖鞋,一拖一拖地走。阿远心痛极了,阿云却只管傻傻的笑。
12.中兴医院的急诊室夜晚
阿云手臂及脚全包了纱布。阿远在柜台付钱,阿云一旁看着,见付了两百多,问多少钱·阿远亦不答。找了钱,阿云才一脸惊奇的说:“怎么那么贵!”
13.街道夜晚
阿远骑单车载阿云赶赴阿雄的欢送宴,已经迟了很久。车座后的阿云,感叹着来台北这么久,今天出来最远,可惜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忽然又说,擦一点药,打两针,怎么那么贵·
14.饭馆夜晚
阿雄要去当兵了,明天先回侯硐,大家约了在这里喝酒吃饭,有些人有钱或物品托阿雄带回家。喝得酒酣耳热,有感叹,有牢骚,有豪言。他们家都是做矿的,下一代,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侯硐车站搭上火车,到台北来,做事。竞争激烈的大城市,他们一群人自然鱼集在一块,相濡以沫。
唯阿云是女孩子,静巧的坐在阿远身边,让人经常忘记她的存在,想起来时,她又是坐在那里的,仿佛阿远的老婆。
15.宿舍夜晚
很晚回来宿舍时,他们包了剩菜带给恒春仔,恒春跪伏在地上不知画什么,接过卤豆干一边吃着。
实在应该送阿云回去的时间了,但两人闲闲惜惜的只是坐在那里,脸上还有酒饭后的醺红。阿云莫名其妙的忽然又说:“怎么那么贵。”
阿远问她手痛不痛,她摇摇头,说这副样子,不敢回去,要阿远帮她把钱带回去,还得替弟弟妹妹买一点东西,因为写信来要。问她拿多少回去,说一千四百五。阿远叫她拿一千好了,四百五留着换药用。她不乐意,阿远便说,本来自己预备拿一千五百给家里,现在这样的话,那么两个人的钱加起来除以二,算她给家里的。
阿云哭丧脸,说可是他帮她出药钱,那么贵!阿远问她,一个月领一千五,拿一千四百五,只用五十块呀·阿云认真盘算着,五十块是干什么用掉的,买香皂、牙膏……忽然笑了起来。阿远问她什么,她说没有,再问,她只笑笑说是她们女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