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
六年后,老纪来单位找我,这时的他已经是一名人民法官。饭后他要了杯水吃药,我好奇地研究了一下,是治疗性病用的。
老纪出事儿的当天,一帮老架友全都摩拳擦掌,纷纷谴责歹徒暴行,设计复仇方案,并报请三儿等社会贤达得知。三儿也义愤填膺,慷慨陈辞了一番,并说了一番怎么为兄弟出气的好听话。
然后均不了了之。
其实像我们跟三儿这种关系,根本不能深究。三儿曾经向我借过十五块钱,说买皮鞋差这么些钱。俺愤然解囊,捐出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三儿后来再不提还钱的事儿,并且据说他“借”过很多架友的钱。而我呢,一面心中暗自肉疼,一面对外吹嘘跟三儿是如何哥们,吹得连自己个儿都信以为真,引以为豪,并将与三儿的友谊保持到大学毕业。
现在想来,我们在三儿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活期存折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义气就是利用。
亏得这种马仔生涯结束得早。
一个人贱不可怕,可怕的是贱而不自知。再说一件糗事儿。我毕业分配后没多久,在单位的澡堂里洗澡,忽听到总编辑洪亮的声音叫我的名字,然后看到他老人家向我招手。我巴巴地过去,总编辑将一块毛巾甩过来,然后豪爽地扭了扭肩,示意我给他搓背。
搓着总编辑白而不嫩丰而不满的肉体,你知道我心中是什么感觉?
居然是得意,甚至感激。
你想想啊,那年分来那么多大学生,而澡堂里那么多鲜活肉体,人家老总为什么能独独叫上俺呢?荣幸啊,荣幸啊。
现在写起这件事儿,我的脸依然绿了。
贱,是适用范围最广的汉字,深深植根于民族文化的土壤中。
人之初,性本贱;
贱可贱,非常贱;
天行贱,君子当自贱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