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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虫
    兵、火和虫,被认为是导致古代典籍亡佚的三个主要原因。前两种原因,以直接的暴力手段将典籍销毁,而蠹虫对图书的危害却略显温柔。公元7世纪一位游仙诗人在赞颂蠹虫的诗章中说,圣人以德行教化万物,感此教化之恩,连虫子都知道读书识字,依礼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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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帝国的国家图书馆长刘向在其为该馆编订的书目中声称,在所有前人著述中,最合蠹虫口味的是一位名叫“文子”的学者的作品。这部与作者同名的著作已经几乎全化成了齑粉,而残存的内容又恰好与蠹虫有关。文子将蠹虫、鼠、灰喜鹊与黄狗并列,称之为“四恶”。他认为这四种动物分别占有一种恶劣的品性。文子解释说,蠹虫生于各种草木之间,草木对它们有父母般的养育之恩。但蠹虫却对此毫无感激,反而以其父母为食物。因此,蠹虫应该被推举为“不孝”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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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以前的人对书蠹虫具有特殊的感情。他们认为,书蠹虫在各种典籍文章之间穿行,将书中的内容一字一句吃进肚子,如果碰巧吃到“神仙”这两个字,会发育成有神力的“仙鱼虫”,浑身散发五彩的光芒。如果有人捉住它们,一口吞下,便可以身登天界,成为诸神的一员。《北梦琐言》载,唐乾符年间,天平军节度使名叫张裼。他的第五个儿子为了达到白日飞升的目的,在一张白纸上写满“神仙”,铰得粉碎并投入瓷瓶。随后,他用这个瓶子饲养了十几头书蠹虫。一年以后,他陆续将这些蠹虫吃掉。谁想张少爷没有飞升,却因为吃多了不洁的东西,患了好几年肠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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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成式也在《酉阳杂俎》中提及此事。他援引自己朋友何讽的话,对张少爷的做法提出了质疑。何讽认为通过自制环境,为书蠹虫多吃神仙创造条件,这一行为看上去颇具可行性,但却是徒劳无功的。因为神性的获得不能依赖人力的协助,而只能任由天命。如果蠹虫能连续吃掉三组神仙,那么它们将完全脱离自己原有的体态,而变成一根四五寸长、头发般粗细的直线。如果有人找到此物,将直线两端触在一起,它就自动圈成一个黑色圆环。这就是传说中的“捆仙绳”,又叫“脉望”。它的威力如此强大,甚至可以圈住夜空中的星官,使之坠落人间。何讽说,拥有了这种宝贝,凡人可以驱使天神,其中的乐趣,远远超过了白日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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