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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什么都无考虑,后事已定,你何故自忧。”
刘烈看着她,目光从容冷静,比之以往那个爱欺负她的少年太子,现在的他更有了帝王的沉稳。
“未央宫大半被焚,我着令修筑新宫,王兄说再建一处长芳殿,也正合我意,阿婵不需要住椒房殿,待我们回转长安,你就能住进去了。”
回了广阳王宫中,刘烈看着此处的长芳殿,便提前告知了景姮此事,不过这一处是当年刘濯还是王太子时建下的,他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新宫是朕亲手绘的图,阿婵一定会喜欢的。”
他想让她开心的回去长安,陪着他一起住在未央宫中,至高的皇权底下是无形的冰山火海,他虽则不惧,却也渴望着她的长久陪伴,这是他幼年至今的愿望。
看着殿外金乌西坠,夕阳灿蔚,景姮忽而拉着一身帝服的刘烈走了出去,与他站在玉台上。
“阿炽,金乌虽会西去,但明日还会再来,我会陪你在未央宫日日目送它的。”
阿炽你抬头
帝驾将回长安,广阳王却是不愿随去,他半生心血都注于广阳这一地,如今天下归属其次子,长子又在北击匈奴,若能平定也算是无甚憾事了,倒不如与邓王后一起留在这广阳宫中,做他享乐的太上皇帝。
“他少年时便就国在此处,迎我那年也不过十八岁,如今也二十来年了,留下也好。”邓王后细细尝着景姮递来的茶汤,怅惘一笑,再看向对面的人时,眼睛里透着些许沉色。
明日就要回长安了,景姮今日是来向从母拜行的,这王后宫中却不比往日繁闹,肃穆的有些不寻常。
“或许要不了多久,恒光便能将漪儿送回我身边了。”
与匈奴作战并非易事,前前后后刘濯是百般计划,才有如今的捷报频频,他手下又能人辈出,如今已深入大漠浴血拼杀,若是胜了自然能将出塞多年的长姐刘漪送回来。
“母后放心,恒光哥哥一定会做到的。”
邓王后弯着眸,隐有满意之色,道:“阿婵说的是,我虽贵为王后,可也只是个寻常母亲,思儿念女,只盼着他们皆能平安归来我膝下,恒光年岁见长,这次回来也该娶佳妇了。”
闻言,景姮垂在广袖下的双手倏地一紧,墨色的瞳微缩。
“这事就交由阿婵来办吧,你已是皇后,便在长安挑选一位容貌双全的贵女配于恒光,也全了这些年他对你的照料和爱护,可行?”
景姮勉强坐直了身子,睫毛轻颤,十指紧抓着绣凤下裳,心中早已乱杂纷纷,绝非错觉,从母话中还有旁的深意,那是她长久以来最担心的事情。
“恒光哥哥的事,应由他自己做主……”
邓王后微笑着看她,眼里却是凉的刺人骨的寒意,缓缓说着:“我这一双儿子,生来就不同凡人,幼时我最担忧的是阿炽,他性子桀骜狂烈,果是应了他父王取下的名字,谁也管教不得,如今却反了过来,恒光啊,是我这一生的骄傲,我不允任何人毁了他。”
“从母!”
染着怨毒的目光凝固了杀意,景姮只一抬头,就差些窒息,向来疼爱有加的从母在用这样可怕的眼神看她,或许她早就知晓了,所以那次夜里回宫时,从母也这样看过她。
一女共二夫,还皆是她的儿子……
“阿婵这是怎么了?当年我嫁来广阳时,你外大父曾言,女子一生合该为家族增荣,你如今已是大汉皇后,亦是在为景氏增光添彩,你父亲图谋多年,终是做了国丈,待你生下太子,何妨景氏,连我邓氏也要以你为荣了,所以这皇后的位置你要好好的坐着。”
景姮微阖了一下眼睛,如何还不懂其中意思,她若要做好皇后,此生就不能再和刘濯有任何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