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倚孤城(七)
,见好就收。陆重霜要实在运气背,输得厉害,他知道放水让她赢两局。骆子实就不行,他那小脑瓜可较真,陆重霜下令不许他赢,他还要垮个小猫脸。
迈进殿,侍从们忙着往里屋的桌子上端小食,见圣人来,正要出声,却被陆重霜一个手势止住。她放轻脚步,去到里头,见文宣站在小桌前,手拿圆形的碾盘,来回碾磨一小簇胡麻。他惯常带在身边的侍从杵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他使着玉碾子,抖着声儿喊:“帝君,您小心点,小心点,别伤着手。”
“没事,给她多弄点,青娘难得有空下午来玩棋,”夏文宣说着,将碾槽里的芝麻屑清出来,洒在糯米团子上。
陆重霜悄悄进来,本想吓唬他,可见他专心致志为她碾芝麻的模样,骨头微酥,便放轻声音,唤了声他的名字。
夏文宣侧目,看到她一袭雪白狐裘衣,眼中带笑地立在身后,微微一愣。“来这么早,我东西都没准备好。”
陆重霜自他手里夺过碾盘,顺手递给一旁的侍从。“无所谓的事,别弄了,”
夏文宣道:“你不是喜欢吃吗?”
陆重霜眨了下眼,想起自己被鸾和女帝罚跪,卧病在床那会儿,文宣做过一次胡麻粥,她是说过很香。
“多久之前事,还记着,”陆重霜轻笑,两手捂住他的脖颈,在路上被风吹冷的手渐渐暖了起来,“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你再这样,那我以后都不夸你了。”
她嘴里的话一贯蛮横,愈是亲近的人,愈是这不许、那不许,我要你如何你便如何的态度。
夏文宣无奈地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腕坐下。一旁的侍从见状,急忙收走玉碾,铺开棋盘,方才在外头的侍从们也纷纷进来布菜。屋内极暖,陆重霜玩到一半嫌热,脱去外袍,下裙裙头系得低,肉肉的小乳透过淡绯色的上襦,堆在一根赭黄色的系带上。
陆重霜中指与食指衔着晶莹的棋子,在棋盘上敲了两下。“文宣,你不专心。”
夏文宣回过神,急忙走一步棋。
他额头微低,鬓边碎发遮住微红的耳廓,低低问了句:“青娘今晚可要留下用夜食?和我一起。”
“好,也没什么事,”陆重霜应了声,专心琢磨棋局。
连下叁局,多少有些疲乏。夏文宣理着棋子,与她闲聊。说了会儿,陆重霜口干,便叫人煮一壶人参饮送来,手端来文宣适才作的糯米团子,悠哉吃着。打从那晚呕血后,她身上的病气始终没褪干净,又因要服丧,葶花干脆把她的酒给禁了,换作人参饮、紫苏饮这类补气血的东西。
恰在此时,突然小步跑进一名侍从,他朝在座的两位行过礼后,几步上前,急冲冲同陆重霜道:“圣人,流云公子和人打起来了!十万火急,南山公子派小人来求您去救命。”
夏文宣听了,呆愣片刻,暗想自己是不是耳背,错把吵架听成打架。
陆重霜掸净拿糯米团子时沾到的胡麻屑,不以为意:“蛮好,我本来以为他一来就要和人打,没想到能老实一个多月。”
夏文宣微微蹙眉,不悦道:“我难道没教过你们?公子们起了冲突,不会拦?什么事都要来找圣人,成何体统。”
“行了行了,”陆重霜心知文宣是怕她埋怨他没管理好后宫,便抬了抬声调。“旁人还能拦,阿史那摄图他们拦不了。”
跑来的小侍讪讪一笑,朝夏文宣躬身行礼。
陆重霜起身,朝文宣招手,顽皮地笑道:“走,文宣,我们看热闹去。”
夏文宣拿她这顽劣却又可爱的,专门看人笑话的神态最没办法,只得让人将她脱下的狐裘衣取来,亲自服侍她穿戴好,自己则披一件玄青皮袄,前呼后拥着,与她一同往偏殿去。
路上他还想,男人打架能怎样?无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