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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七)
光是现钱,夏鸢就给了叁十五万贯作嫁妆,相当于京叁品官两到叁年的俸禄,算给独子摆足排场。

    “罢了,不说他,头疼的事已经够多了。”陆重霜说着,猛然咳嗽几声,因忧思过甚而日益苍白的面容,骤然浮现一层病态的薄红。

    长庚赶忙握住她的手,道。“殿下可是受凉了?”

    “吹了点冷风。”

    长庚听闻,翻身欲起。“我去叫人煮点姜茶。”

    陆重霜伸手牵住他的衣袖。“不必了,明日再喝吧……省得又一窝蜂人往我这里涌,烦呢。”

    长庚眼帘低垂,转身去抚主子的后颈,手指温热细腻,摸得她心口微微发烫。他俯下身,薄唇印在锁骨,沿着那截细细的骨头辗转舔舐,在它与起伏的胸口间划出一道隐约的水痕。

    陆重霜小猫似的蜷缩在床榻,鼻翼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她黏腻地唤着“长庚,长庚”,像在叫一条懂事的小狗。

    可哪家的狗如他这般会服侍人,又有哪家的狗生着那般雄伟的物什,能让女主人轻吟低喘。他那双狐狸似的眸子在一片阴影里尤为邪气,藏着些不能见人的心思似的,又像是砚台里积攒着的干涸的墨。

    夜深梦魇。

    陆重霜一觉醒来,长庚仍睡在她身侧。

    她轻手轻脚地下榻,扯一件裘衣披上,孤身穿过空落落的寝殿。

    启门外望,原是下了场春雨,隐隐传来雨打芭蕉的萧瑟声。

    “殿下有心事。”不知何时,长庚站到了她身后。

    陆重霜没回头:“身子不舒坦。”

    “殿下……长庚陪伴在您身边十多年了,您骗不了我。”

    陆重霜一时无言。

    沉重的夜色里,庭院潮湿的像漆黑的泥沼。

    她默然良久,终究还是挑了另外一件事来转移视线。“骆子实近日如何?”

    安置骆子实是葶花操办的。她原计划将骆子实安排在距离晋王寝殿最近的屋子,可还没着手去做,就被长庚截住,骆子实就这样被打发到最偏僻的殿宇陪野猫。

    府里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陆重霜一清二楚。她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给长庚尝点甜头,也好让底下人知道,内侍大人说话还是顶用的,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出来越矩。

    王霸之术,在于权衡——她深谙此道。

    “一直待在殿内,很是安分。”长庚说。

    陆重霜短促地应了声,继而搓捻手指,徐徐道。“安分就好……就怕是谁家安插进来的钉子。”

    “殿下何出此言?”

    陆重霜侧面瞥向长庚,冷峭的眼神在他身上默默流淌。

    “他认得本王的父君。”她的嗓音轻若月光。“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孤儿,又与如月公子相识……长庚,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被调包的皇子。”

    长庚心弦一颤。

    “我已经派左无妗去查。”陆重霜接着往下说。“不是最好……如若是,人在府里,处理起来也方便。”

    那段甚嚣尘上的流言自始至终都是扎在她心里的尖刺。

    “长庚,此事除你外,无人知晓。保守秘密,长庚……那种事,我经不起再来一次了。”少女一字一句地说,声调里藏着寂寞的回响。“我说过,只要忠心,你就能活到最后。到那时你想要什么都行。”

    长庚暗暗攥拳,指甲抠住掌心,面上却忽得展露笑颜。“殿下放心,长庚永远是那个会剜心给您当药的狗,十年如一日。”

    陆重霜微微一愣,“你还记得呢。”

    掰指头算,是十二年前的事。彼时长庚刚被父母卖入宫内,还未净身,他随一众男孩被带到寝殿,规矩地站成一排,等待主子挑选。

    陆重霜挑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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