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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华(六)
里是长安,不是雁门!……大人,尚书令若是将夏公子嫁与晋王殿下,图的是什么,您可明白?”

    图正君之位,图外戚之名,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敢问大人,那夏公子入了晋王府后,谁能保证他一心一意地为殿下呢?”

    这段姻缘中的弯弯绕绕沉怀南早已看透,因而当夏鸢手下的人找到他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她的要求ρǒ1八sんù.c哦м前往晋王府,扮演中间人角色。

    比起与吴王联手,仍欠了那么点火候的晋王要更好掌控。那夏文宣既是两方联手的证明,也是一个放在晋王身边的眼线,一个向她施压的工具。

    夏鸢……看来是想当第二个长孙氏。

    沉怀南细细品味着长庚微妙的神色变化,温声道:“请大人给沉某帮助殿下的机会。您与我联手,于殿下百利而无一害。难道您想看着殿下被区区一个豪门公子把住命脉吗?”

    若是陆重霜在场,必会被沉怀南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逗乐。

    在她面前,一口一个“沉某不敢”,信誓旦旦地说夏文宣入府后必然会听话。到了长庚前头,便死死咬着他的忠心,恨不得把素未谋面的夏公子描绘成野心勃勃的乱臣。

    果不其然,长庚被他这一通话刺中软肋。

    他冷笑着将唐刀收回朱红的鞘:“别在我面前耍滑头。为了殿下,莫说你,我连那夏文宣都敢杀。”语落,转身离去。

    沉怀南看他愈发远了的背影,浮在表面的温雅笑容缓缓褪去,露出一张讥诮的脸。

    内侍大人……呵,不过如此。

    他提灯回屋,关紧侧门。蜿蜒的廊道稀稀落落地挂着彩灯,赏景的院子只有寂寞的浓黑,假山翠竹都隐匿了,非要人睁眼仔细辨认才能瞧出些模糊的轮廓。远处隐约传来军鼓般有力的爆竹声,纵然如飞雪易逝,可沉怀南还是想沉湎于这稍纵易逝的轰然一声。

    他才踏入小童嬉闹的院子,便被匆匆赶来的婢子带走去见母亲。

    母亲在离院子不远的书阁,负手而立。丧子之痛令她满头的黑发浮现出几缕扎眼的银丝,发髻亦是草草弯起,未见饰物,洗到快看不出色彩的新桑色褐袍罩住骤然消瘦的身子。

    她见自己仅剩的一个儿子前来,抄起责罚的戒尺质问:“你方才去见的人是谁?”

    沉怀南深知自己瞒不住,双膝一跪,叩首,给母亲行大礼。“儿子不孝,做出违反礼法之事,给您蒙羞了。”

    女人一听更是害怕,“我问你是谁,你答来便是!”

    “晋王的人。”沉怀南道。

    渠州刺史瘦弱的身子抖了抖,险些掉了手中的厚木板。

    “晋王,你怎会与她……”女人喃喃自语,忽然懂了儿子的心思。“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她突然刺耳地尖叫一声,抄起戒尺打向儿子的肩膀,手上用了十足的力。

    “沉怀南,你以为你手段了得,你以为自己手段了得!”她癫狂似的呵斥,每一击都在儿子的身上留下一团抹不开的乌青。“胡闹!那晋王、那晋王……但凡是灵通点的官员,都晓得她和吴王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心思!她的心是谋逆的心,干的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事!谋逆之事是要诛九族的!”

    沉怀南咬紧牙关,硬生生扛着母亲的责骂,眼眶通红。

    嗓子眼涌起一股甜腥,又被他硬生生吞下。

    戒尺也不知道朝着他的脖上、身上、手上、后背打了几百下,只知道女人着实是打累了,才将戒尺一甩,揪住沉怀南后颈的衣衫将他拖起。

    “你给我过来,你看看,看到外面的那些孩童吗?”女人气急败坏地拉着儿子的胳膊往院里拽。“看到没!那是你表系,那是你堂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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