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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四)
几位老臣相继病逝,竟连宰相五日一次的议事也被免除。

    鸾和女帝今日似是精神不振,半阖凤目,连朝臣们的进言都是听十句应一句。一名侍女正立于香炉边,手拿长柄孔雀羽扇,徐徐地扇着新焚的龙涎香。

    臣子见陛下无心理政,也聪慧地对“烦心事”绝口不提,转而商议起新春事宜。殿内众人要么是神游发呆,想着自己没填饱的肚子;要么是想趁机说些玩乐的新点子,讨皇帝欢欣。繁乱的政事在女帝的一个皱眉下,被众人从嘴边咽回肚子。

    大厦将倾,栋梁摇移。

    数百年后,新王朝的读书人们评价鸾和年时,常会说:君不君,臣不臣,国不将国。

    陆重霜斜眼瞄向前方的皇太女,她正拨弄着手腕上的翡翠镯,连朝服也没穿。朱红的衫子配蜜色夹袄,下身是槐花染就的花鸟裙,正婷婷袅袅地站着,时不时对那些新提出的玩乐建议点头,或是用尖细软嫩的嗓音发话。鸾和女帝诸多子嗣里,皇太女与陛下生得最像,皆是明眸皓齿,娇胜牡丹,一眼瞧去便是被皇宫的各式香料熏染出的美人。

    那批槐花染的料,宫内共八缎。女帝自留叁缎,赏给后宫诸君两缎,皇太女一缎,其余各庶出皇女一缎。最后分到陆重霜手里却只剩半尺,还是个宦官送来的。多出的那些料子谁也不晓得去哪儿了,可能是被内官贪掉,也可能是被皇太女劫下。

    毕竟陆照月最爱玩的就是这些个小把戏。

    陆重霜轻轻一笑,忽得想起昨夜被她一刀斩落的头颅。

    要是哪日能将陆照月的项上人头一刀斩下,装在竹篓里风干了当球耍,可就有意思了。

    正当陆重霜低眉思量,有一人的目光也偷偷瞄上了她。那眼神只停留一瞬,紧跟着便回到女帝身上,唯有腰间晃动的金鱼袋泄露了她方才的小动作。

    下朝后,官员散去用饭。

    无政务者可以回府歇着,有职务者各自去部门报道。

    南门外的春泣牵马来迎陆重霜,冲她邀功似的扬了扬眉。

    看来一切顺利。

    陆重霜策马回府,一进寝宫门,便见晨风这没大没小的货色坐在矮凳上。她一手拿着羊腿,一手提着新酿的米酒,膝上放着黑陶扁盆,身侧站的是满脸肃穆的葶花。

    葶花见晋王回府,急忙趋步上前作揖,黄衣外穿白狐毛无袖褙子,将她装点得仿若一只身披冰霜的黄雀儿。

    一袭劲装的晨风则扬起拿壶的手,嘴上不清不楚地念了句:“殿下。”她捏着葶花给的叁两白银出去探查足有七日,如今归来,想来是在花街睡了五日后突然发现自己任务未完,才急匆匆地冲去打探消息。

    跟在主子身后的春泣最怕的便是当主管的葶花,整日阴沉着,脸一拉跟自己老娘似的,又打不得、骂不得。她往陆重霜身后躲了躲,生怕葶花看见自己的发髻上的玛瑙簪又要训人。

    “春泣,你先出去吧。”陆重霜吩咐。

    春泣听闻,欢欣地行了个万福礼,如释重负地从葶花眼皮子底下溜走

    葶花眉眼低垂,待春泣合门后才轻轻说:“殿下未免太纵着她了。”

    “她所求的无非玩乐,给便是。”陆重霜道。“最怕的是无所求。”

    “这话我爱听,”晨风吮着奶白的酒液,“像我,就爱财爱美人儿!”

    葶花斜睨她一眼,姣好的面容如石像般凝固,泄不出一丝情绪。这些个没规矩的乡野人她没一个看中的,若非殿下留着有用,她早把她们扔出晋王府了。

    “听说昨夜晋王府来客,可惜我没赶上。”晨风慢悠悠地说。“听说您派春泣把人家的尸首献给陛下了?”

    “未曾有的事,”陆重霜道,“只送回主子那儿了。”

    晨风一挑眉,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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