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缠帝阙兴.十六
「圣人息怒──」
「息怒?你知道朕因何动怒?」
「这……」
思及自个儿未尽的话语、想到京中那些关於圣人如何娇惯、信任太子的传言,这位先锋大将紧张之余又有些委屈,忍不住辩解道:
「臣确实不该妄议太子;可就像人家说的,无风不起浪、无x不来风,那些书生崽子经手不少军情文书,对存粮的状况可说再了解不过,又是太子门人……如今出了事儿,臣因此疑心到太子身上,不也是理所当然?圣人若是不信,且待臣将那些书生崽子抓来逐一审问,自然便能查出个一二来。」
「查出个一二?让你屈打成招,栽赃嫁祸麽?」
听戚盛鼎越说越离谱,言词间分明将爱子当成了大逆不道之人看待,萧琰便清楚这个手下将领十有八九是受人蛊惑才会对太子有此偏见,仍不由给气得浑身发抖:
「储君亦是君,你既无御史风闻奏事之权,又有什麽身分、什麽立场对朕的太子妄加非议揣测?朕念着昔日袍泽之情,对汝等多有优容,岂料却纵出了你这等把愚昧当耿直的蠢货!」
帝王混迹行伍多年,对这些武将鲁直缺心眼的x子十分了解,故率军出征以来,私下召见也好、正式会议也罢,都极少拿朝堂上那一套来约束、限制这些将领的言行……不想纵着纵着,竟将人纵成这副不知好歹的德行;不只私下议论太子,还就这麽当着他的面胡言挑唆?
「圣、圣人息怒──」
给萧琰这麽一番劈头痛骂,戚盛鼎原先单膝跪地的姿势立刻转成了俯伏下拜、五体投地,背後更是冷汗涔涔,一方面仍旧觉得有些委屈──他确实没有刻意诬陷或嫁祸的意思──一方面也因帝王的质问和斥责隐隐觉出了些异样,因而更是心惊胆跳、手足无措。
幸好眼下在这中军大帐里的,可不只有帝王和犯蠢的戚盛鼎而已。见後者的气焰已让帝王的雷霆之怒生生压了下去,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戏的沈燮这才施施然地开口c了话:
「说也奇怪……戚中郎将虽为禁军将领,平日职司却以戍守京畿为主,即使入g晋见,能见到太子的机会也十分有限,更别说是进一步交谈了。换句话说,太子若非太子,於中郎将而言也不过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缘何能让中郎将生出如此之深的恶感?」
「这──」
「中郎将可别用听其言、观其行之类的话语随便敷衍。太子的温良恭俭、谨言慎行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若非遭小人蒙蔽误信谗言,谁会把太子当成那种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不说其他……中郎将只因那些随军文书与太子亲近、又是最有机会犯下这案的人,便自以为是地将罪名安到了太子头上;却不知太子g本没想将你口中的太子门人安c进军中,而是圣人顾及太子立场亲自做出的安排?」
「当、当真?」
戚盛鼎原就是个直心眼直脾气的──若非如此,又怎会直接当着帝王的面毫无技巧地指责、怀疑太子──听沈燮连消带打的这麽番分析解释,倒也真觉出了不少疑点。
仔细想想,若非有人一直有意无意地暗示他「太子不是好人」、「太子有问题」,他又怎会一出了事儿便往太子身上想?意识到自个儿多半是给人当枪使了,终於反应过来的戚盛鼎更是汗如雨下,却又说不出「圣人恕罪」这等无耻讨饶的言词,只好死死压低头颅,盼能以此平息圣人怒火了。
好在萧琰气归气,却也知道戚盛鼎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将气撒在此人身上g本无济於事。故几个吐息稳下心绪後,他也未再疾言厉色地加以斥责,只是一声叹息,道:
「众人只道朕对太子溺爱宠信非常,却不想想朕缘何在五子中独厚太子?实在是太子聪明敏慧、至纯至孝;朕身为人父,又如何能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