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第48节 相对小资之濯沧浪
学一样。我在那里快活得要命,独占一间小房间,不必做功课,睡懒觉天经地义,醒过来就看基督山恩仇记,听两个哥哥练琴,连说傻话都有人饶有兴致的围着我。每日黄昏,两个哥哥就陪我去海边。我套个救生圈,舒舒服服的躺着,他们就抓着救生圈把我推啊推,推出老远,再送回来,遇到一个小浪头打过来,兴奋得尖叫。或者在海滩上捉小螃蟹捡贝壳。晚上小哥哥还为大家煮方便面做点心(那时只有一种沙茶味“即食伊面”,就是厦门出的),据说这是他的绝技。确实我也没吃过比他煮得更好的,面条又滑又韧。
鼓浪屿是一个清幽的所在。岛上连自行车不见的。随处可见合抱的树木,红白两色的建筑不少是昔年华侨从南洋回来建造的。有些树木就穿过人家的屋顶伸向天空。我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树在屋里长大了穿破了屋顶,还是屋子本来就绕着树建的,两种似乎都没道理,但是人家就是任由树这样长着。清晨走在林间,可以听到鸟鸣声杂着叮叮咚咚的琴声,据说岛上一半人家是有钢琴的。
我在那并没有学会游泳,仍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长大后这条禁令自然不存在了,和表弟妹去浮桥边游泳,或是去游泳池,始终是套个救生圈自得其乐的泡水。他们都是游泳高手,有次看不过我那样子,忽然一起向我扑过来,抓起水底的沙子使劲抛,我满头满嘴都是沙子,狼狈不堪,只差没有哭喊求饶,丢尽长姐颜面。大学时体育要考游泳,十五米而已。我居然不靠救生圈就能浮起来,可是始终不会换气。索性一口气憋过十五米,大功告成。
虽然这样笨,却一如既往喜欢泡水。抓着池边慢慢沉下去,身体漂浮起来,觉得水里一片光亮,身体说不出的轻松。那个夏天几乎天天跑泳池,皮肤泥鳅般黑亮,舍友们讥笑我若是只换泳装不下水,倒蛮像个游泳健将。
旅行时见到水,也是忍不住肭捉的。桂林山水甲天下,漓江两岸的山是真美,漓江水给我的印象却不佳。可能因为游江前下过大雨,水有些浑浊,迥非我想象。游船又随意往江里抛杂物污水,看得眉头直皱。武夷山九曲溪却是名不虚传。坐竹排沿九曲溪而下,别有仙境非人间?真的为水小小犯了一次险,是大二时去闽侯十八重溪。当时进山得趟一段溪水、走一段山路,一重比一重深,总共十八段,所以叫“十八重溪”,我们不知好歹,五一去时正当雨季,走到第十重,暴雨倾泻下来,溪水暴涨,被困在山上一天一夜。
那时走的还不远,雨一下,当机立断,马上撤回第九重。十八溪大约开发还未久,条件还简陋,只有九重溪有几间木屋供人休息。木屋虽已被瓜分,好歹租下了茅草棚子里一张桌子,有个坐的地方。有些游客还浪漫到坚持到溪边搭帐篷露宿,最后浑身湿透,狼狈而来。半夜茅草棚子已无立锥之地,最迟来的人只能挨着棚檐,湿漉漉坐在泥水中。小小一个棚子挤了几十上百人,开始还打起精神说笑喧哗,后来只听到一片重浊的呼吸。我彻夜无寐,眼望着深黯的山峰上闪电一下一下劈下来。
老板趁势大发横财,往棚中一坐就收十块,一小碗稀粥卖到五块钱。吃得两顿,同去的一个男孩子嘟囔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举菜刀起义好了!”
好容易熬到第二日下午,导游入山领我们出去。不能涉水,导游就用镰刀硬生生开出一条山路,我们跟在后面走。路非常陡而窄,不时有水流冲下,人一个挨一个,只有跌跌撞撞往前,不能后退,也不能摔了,因为人就在你下面,一摔就会撞倒一片。我们五个人可能在靠前的位置,我爬过一座山头时往后一看,那边的才刚刚要往上爬呢,一条长龙,也真是蔚为壮观。经一处峭壁,路窄得几乎容不得两脚并立,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惊叫,心胆俱裂。后来才知道是有人背包掉下去了。也有不少人主动扔掉行囊——去玩的很多是学生,锅和卡式炉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