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个崭新的世界变动时期的新领袖们-2
象加纳的恩克鲁玛一样,印度尼西亚的苏加诺也是一位富于超凡魅力的领导人,他成功地领导了一场争取独立的斗争。
然而,苏加诺也象恩克鲁玛一样,一旦独立得到巩固,他又变成一种灾祸。这两个人都只会摧毁,而不会建设。
苏加诺长得很英俊。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自恃到了趾高气扬的地步;他还具有一种令人兴奋的、使群众为之着魔的风度。然而,他又是一位允许革命发展成为宗教的革命领袖。这种革命并不是实现某一目标的手段。相反,它本身就是目标。
三十年代期间,苏加诺一再遭到荷兰人的监禁和放逐。这段经历使他十分忿懑,怨气难平。甚至在印度尼西亚共和国建立并站稳脚跟之后,他还通过在荷属新几内亚制造混乱的办法,继续推行他自己的、反对前殖民主子的革命。
1953年,我第一次见到苏加诺。在我们会见的大部分时间中,他不是谈论本国令人头痛的问题,而是大谈其对荷属新几内亚——印尼人称之为西伊利安——的领土要求。对此我并不感到惊奇。苏加诺对伊利安耿耿于怀,这是尽人皆知的。就在这次会见的前几天,澳大利亚总理罗伯特·孟席斯曾经在堪培拉警告过我,要我到印尼以后,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听一堂课。
我总想把我和苏加诺的话题拉回到他本国的政治、经济问题上去,但他就是不谈,而是想在越南问题和法国人不义的问题上也给我上一课。当我问他我们在越南该做些什么时,他直截了当地回答:quot;什么也不用做了。由于你们不支持胡志明,已经把这件事毁了。quot;
六十年代初期,苏加诺下令突袭荷属新几内亚,最后占领了它。但是,他的quot;辉煌胜利quot;是一种付出了过大代价的胜利。没过几年,他就下台了。在他对伊利安问题大叫大嚷、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印尼共产党人却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国内的贫穷和动乱、印尼与大陆中国友好关系的发展、以及苏加诺愿意接纳共产党人进入其政府的态度,都使共产党人大受鼓舞。
苏加诺曾经声称,他本人是反共的。五十年代中期,他在访问华盛顿时还向我吹嘘过:quot;我对共产党人并不耽心。我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对付他们。quot;但是,印尼共产党人在1965年还是作了一次政变的尝试,结果被军方残酷地镇压下去了。军人们从苏加诺手中夺取了全部权力,并且在1966年对他实行了软禁。四年后,他就去世了。
在我认识的革命领导人中,苏加诺是能老练地摧毁一种制度、但不能集中精力重建国家的最好例子。明摆着的事实是:印度尼西亚是非共产党世界中仅次于印度和美国的、人口最多的国家,拥有比东南亚其他任何一国更多的自然资源,但是,它却缺乏合适的领导。苏加诺暂时地迷住了他的人民,使他们忽视自己的问题;他本人则从未动手去解决这些问题。
印尼尽管土地肥沃,苏加诺的人民却非常穷困。他不是用物质上的繁荣、而是用他称之为quot;象征性的空想的富裕quot;来支撑他的人民。他那从未付诸实现的五千一百页的经济计划共分为八大卷,十七章,一千九百四十五条。但它不过是为了纪念印度尼西亚1945年8月17日从荷兰手中获得独立而制订的。
此外,他还象恩克鲁玛一样,任意地、愚蠢地挥霍国家钱财。
结果,印度尼西亚的通货膨胀率在战后的世界中居于首位。
政治上的激情和肉体上的纵欲,把苏加诺搞得精疲力竭。
1953年我访问他时,他象谈论挤满了他在雅加达的宫殿的美女一样,肉麻地谈论着革命。他把革命视为一个国家渲泄感情的痉挛,认为它尽管可能造成损害,但本身完全是好事;他还认为革命应该永无止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