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旭的信
爱妻知书:
愿展信舒颜。
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过的还好吗?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我一直都很挂念你。
你走之后,我总觉得生活慢了下去,白天和黑夜都很长。有时候我自己在家坐在沙发上,总会想春天怎么还没来啊,家里实在太阴冷了。我其实一切都还好,只是觉得你应该也是很不喜欢北京的冬天。我最近很听话的配合医生在治病,景文跟我说,你大概也是不愿意回来时看我把自己折腾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吧。
日子也就这样滑下来,并不难熬。只是大多数时候我真的很想你,想的太厉害的时候我就抱着你枕过的枕头在家里漫无目的地踱几步,听见门外有响动就控制不住的想去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但你一直不肯回家,我只能自己慢慢数着过日子…后来明白了,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从前都是你等我,现在也换我久久地等你一次。
知书,我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梦到你了,白天越是抓心挠肝的想,晚上梦里越是茫茫的一片空白,风吹万物,独独没有你。是不是…你其实也是不愿意再见到我呢?我也常常会想起从前的事,不瞒你,我自己都觉得残忍,都觉得对你实在不公平。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对你再好一点,怪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纵容你一次。我现在说知道错了,你可能都不稀罕再听一声了。
你就这么走远了,没有告别,没有回头,就连一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我现在终于学会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只给你尝甜,我自己吃苦。
还记得你曾经说最喜欢小狗,我嫌弃脏不肯让你养。现在咱家那只秋田已经半岁了,粘熟人,对陌生人脾气仍是不好,每天我再忙都要抽时间照顾,你这么喜欢动物,什么时候回来把我解放了啊?宋助理都快吃不消了,那狗白天给他带,祸害了不少他办公室的花草和重要文件。
年后我去找艾子瑜了,无所不用其极才把你留下的那件大衣要回来,那件大衣我怎么舍得留给他?我记得那是我七年前给你买的,带你去看雪,大晚上冷的要命,随便买的大衣也不合身,你没正儿八经穿,兜头一裹被我抱在怀里。那之后你把这件大衣穿了七个冬天,我都记得的。
艾子瑜看我的眼神还是冷淡憎恨,冷的扎人骨头。倒也正常,先不说他那么喜欢你,光我曾经对你的伤害,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指责谩骂我。但上次我去找他要你的东西时,我是真的难过了。他看我的眼神里有我最厌恶的同情和悲哀。他说让我不要再发疯,他说你已经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你只是不愿意见我而已,你是我的一条命,你如果不在了,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但那天回家之后我就在想,你可能是真的生了我的气不愿意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好呢?我能怎么办呢?我想了很久,忽然觉得可以去找你,去你曾经跟我提过而我始终没有机会带你一起去的那些地方。
公司交给了景文和宋助理看着,盈利亏损对我而言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了,留着也只是因为里面掺杂了太多有关你的记忆。
我上个月去佛罗伦萨那趟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竟然找到了被你宝宝贝贝藏在衣柜夹板里的画集。还是我高中时候偷偷画下的你,最开始侧脸多,都是上课时你认真听课我看着你画的。后来也有正脸了,是因为咱们在一起后,我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看你了。
不过你藏的真严实啊,我以为这本画早就丢了。也难为你十四年前从家里出来偷偷跟我走,身上什么都没有,还记得带上我的画。也不知道你是害羞还是如何,从没告诉过我,连我都瞒了下来。那是你的深情,很少说,却一直比海都深。是我亏欠你,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
从米兰到佛罗伦萨的火车七个小时,我一直在看当初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