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母亲所承担的,是上帝的职责
到孟旭的短信,自己买了菜去到孟旭家,可是家时黑灯瞎火,什么人也没有。她纳闷,给孟旭打了若干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她有点着急,也有点害怕,很想打电话报警,可孟阳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走丢了吧至于绑架、抢劫、谋杀曹芳胆战心惊地想想,最后觉得似乎都不太可能。她就这样在孟旭家等了一夜,没人回来,只好回了张纸条去上班了,她想孟旭可不能出事啊,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之所以如此心甘情愿来投奔他、帮他做家务,是因为多所来他就像是这个村里的神抵一般高高在上,令她这个小他六七岁的女孩子从仰望到爱慕,并为现在的每一次靠近而欢欣鼓舞。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怎么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掉孟旭在那天晚上其实真的想消失了站在宽阔的河边,他看着下面踹急的河流,想着是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他没敢。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承认自己直到要面对死亡的时候,才发现自杀其实是件顶需要勇气的事。因为疾病不过是在慢慢消磨生命,而自杀却是迅速到来的结束如果你知道下一秒生命就要终结,你会不会觉得恐怖他宁愿选择一天天耗下去,耗到身体机能全面崩溃,耗到自己不得不离开这个花花世界。他就这样在河边坐了一夜。他在这一夜里反复思考的问题是:究竟要怎么告诉段斐和伍筱冰这件事自己可不可以保持缄默如果自己缄默了,段斐、伍筱冰甚至更多人会不会受到伤害如果自己老老实实说出一切,那一旦东窗事发,面对随之而来到社会舆论和道德压力,自己要怎么办孟旭觉得自己的人生全乱套了。天亮以后,鬼使神差般,孟旭走到了段斐家门口。也是巧,她刚站定了,就见段斐拎着一袋豆浆从食堂的方向走过来,看见他的一瞬间她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问:“孟旭”孟旭僵硬地点点头,段斐很惊讶:“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果果昨天刚从我妈那么回来,还没睡醒呢。”“我就是看她一眼,就一眼。”孟旭有点罕见地结巴,他其实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更拿不准自己进了段斐家的门,会不会把细菌也传染给果果,他踌躇,犹豫,迈出一步,却又缩回去。段斐看看孟旭的样子,略皱一下眉头,站住了问:“孟旭,你心里有事”孟旭一惊,抬头看着段斐,只见她的眼神时都写着探寻,孟旭深深叹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世上或许真没有哪个女人,能像段斐一样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段斐见孟旭不说话,也不强迫,只是招呼他:“上来吧,一起吃顿早餐。”孟旭亦步亦趋地跟着段斐上了楼,进了屋,换鞋的时候他都犹豫了一下,结果只穿了袜子就走到屋里。段斐觉得奇怪,还问:“你不穿拖鞋”孟旭含糊其辞:“我有脚气,别传染你。”段斐更纳闷:“你什么时候有脚气了以前不是没有吗”“以前是以前,”孟旭扭头看看卧室里,“果果醒了吗”“我这就去给她穿衣服。”段斐一边说一边往里屋走,中间还回头问一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孟旭心里一暖,可是瞬间又一沉,顿一下才答:“前阵子总发烧,身体不好。”“那得去医院看看,总发烧可不是好事。”段斐坐在床边给果果穿衣服,一边说。孟旭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睡眼惺忪的果果,张了几次嘴,可还是说不出口。直到段斐把果果抱下床,又给她洗了脸,梳了小辫子,送到餐桌边开始吃饭了,孟旭才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有话对你说。”“什么话”段斐觉得今天的孟旭真是奇怪,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我们去厨房里说可以吗”孟旭为难地看一眼果果,他不知道小孩子会有多么强的记忆力和复述能力,他不能冒险,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在还不知道“艾滋病”为何物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这个词,甚至知道这个词与她爸爸有关。段斐看一眼孟旭,点点头:“好。”她站起身走进厨房,等孟旭进来后又顺手送上门,然后她才问:“怎么了”“斐斐,”孟旭生涩地这样叫她,这种生涩让他们彼此都感觉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