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举目天涯何惶惶
段子羽黯然道:“张教主,一人作事一人当,晚生执掌华山门户前的宿怨自可一笔勾消,晚生与贵教所结子至深,却只是晚生一人之事,与华山派无涉,张教主盛意,晚生实难领受,谁欲找场子,算过节,冲段某一人而来,无论胜败生死,均是晚生个人之事,以免有伤华山与贵教的情面。”
众人听他语音凄怆,大有萧索不胜之意,语中含义更是怪异,一时均不明何故,直感匪夷所思。只有司徒明月测知其意,既不禁扼腕叹息,又是欢喜。
段子羽见众人茫然之态,笑道:“段某本无德无能,才智武功浅薄之至,当日蒙两位师叔错爱,推至掌门之位,实是才小担重,常有不胜负荷之感。每日战战兢兢,承蒙各派前辈厚爱照拂,总算华山派没毁在我手中。现今段某身处嫌疑之地,心迹实难剖白,终不能因段某一人而令华山侠义之名蒙尘,是以段某回派后,即向两位师叔辞去掌门之位,从此孤家寡人,浪迹江湖,诸位前辈的盛举恕段某不能追随了。”
言毕,拂油而起,径回内堂去了。
众人无不愕然,他小小年纪在险恶江湖中闯出极渲赫的万儿,直将天下英雄压倒,大有一日中天,惟我独尊之势。不虞他为表明心迹,要急流勇退,一时都震怔得作声不得。情知他言出必践,当着群雄之面说出,更是要锐意如此了。均扼腕惋惜,却也明白他何以将华山派与自己划碍泾渭分明的语意了。韦一笑和殷野工也不禁为之唏嘘不止。
议和联手之事既定,复又闹出段子羽欲辞华山掌山之事,众人均觉他此举实为时势所逼,不免个个怀疚在心,人人了无心绪,纷纷作辞下山。
司徒明月早已随段子羽入堂中,见他宁走自如,也不强劝。百劫等送客回来,见他神色依旧,复又愕然,想出语功慰,又均感难以措辞。
段子羽笑道:“师太,此事弟子久已蕴酿在心,绝非一时激愤而发,适才不过恰逢其时,一者剖明心迹,二音解众人之疑,庶使华山清誉不致因我而受损。”
百劫浩叹一声,知他言出如箭,再难挽回的,净思笑道:“小师叔,你不作华山掌门了,到我们峨嵋派来吧。”
百劫啐道:“瞎说八道,你师叔到咱们派里作什么?”段子羽笑道:“弟子当年求入峨嵋派而不得,做做峨嵋弟子倒可了却夙愿,只是现今却是欲做而不能了。”
众人叹息一番,见他言笑自若,语气中却不免有萧零之意,既无法启齿劝慰,只得各自散去。
段子羽过了两天,便辞别下山,峨嵋众人依依不舍,直送出五十里外,方洒泪而别。
段子羽一路上神色黯然,言语甚少。他虽毅然决断,但与派中兄弟相聚多年,一朝割舍,自不免拂郁难宣,司徒明月窥知其意,情知难以劝解,只待时日一久,自然心境得安,一路上捡些趣事乐闻说与他听,略开其怀。
两人依原路而返,景物依旧,心境已非,睹物更伤情怀。
司徒明月再也忍不往,伏在他肩上哭泣起来,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不愿与明教为敌,又因为真姐姐,不肯对付天师教,这才被迫辞掉掌门,毁了你在武林的前程。”
段子羽揽住她丰腴浑圆的肩膀,笑道:“有你和真儿,天下我都舍得,遑论一区区掌门。唐明皇宠溺杨贵妃而失国,为后世所讥,我却赞他是情中一圣。你美如杨贵妃,可愧我无明皇之命,这掌门早晚要失的,莫不如早些拱手让出,也博个禅让好名。”
司徒明月听他赞自己如杨贵妃之美,娇羞不胜,心中却大感受用,听他语意挚爱,益发感动,伏在他怀中不肯起。
两人共乘一骑,另一马紧紧并行。路上虽不乏行人。但见二人如此气度,均避而远行,不敢上前招惹。
忽听一人道:“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亲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