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1
圣经》中几乎占全部的一切历史性的或奇闻逸事的部分都不在启示一词的涵义和范围之内,所以也不是上帝的启示。
当参孙拿了迦萨的城门柱子而跑的时候,如果真有其事,(他曾否这样做,与我们无涉)或当他去探望他的大利拉,或捉到他的狐狸,或做任何其它事情的时候,这些事情跟启示有什么相干?如果它们是事实,他自己能说出来;或者他有书记,可以让书记写出来,如果真有讲出来或写出来的价值的话;如果是虚构的,启示也不能使它们成为真的;至于究竟是真是假,我们在了解这些事情方面,不比别人更好些或更聪明些。当我们默察到上帝的无穷无尽,他是在指导和治理一个不可思议的整体,而我们人类对于这整体的认识,充其量也只能发现了一部分,我们把这些不足取的故事称为《圣经》,应当自觉惭愧。
关于创造的叙述,《创世记》就用它来开头的,从表面上看起来,完全象以色列人在进埃及以前在他们中间流行的传说;自从他们离开那个国家以后,他们就把它作为他们历史的开端,也没有说明(那是很有可能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得来的。根据记事开端的方式,显出它是出于传说。它的开头是很突然的:没有说话的人,也没有听讲的人;不是对什么人讲的;没有第一人称,也没有第二人称或第三人称;它完全符合传说的规格,它也没有凭证。摩西在开始讲到自己的时候不曾用象在别处常用的一种套语,就象:“主吩咐摩西说。”
为什么把它叫做摩西的创造记事,我想不出来。我相信摩西对于这些题材是非常善于鉴别的,决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那个记事上面。他曾经在埃及人中间受过教育,埃及人和当时其他民族一样,很擅长科学,特别在天文学方面;摩西对于这种记事守着沉默而谨慎,不肯予以证实,就是一种良好的反证,证明他既没有讲过,也不相信它。——事情是这样的,每一个民族都曾经是世界的创造者,以色列人和任何其他民族有同样的权利来建立创世的事业;摩西既然不是一个以色列人,他可能没有意思去反驳这个传说。这个记事显然没有什么害处;而这句话对于《圣经》中的许多其他部分,却不能这样说。
不论何时,我们读到那些猥亵的故事,放荡淫佚,残酷而折磨的处死方法,无情的报复,《圣经》中一半以上充满了这些记载,与其称它为上帝之道,不如称它为魔鬼之道较为贴切。那是一部邪恶的历史,曾经用来使全人类变为腐化和野蛮;就我自己来说,我真诚厌恶它,好象我厌恶一切残酷的东西一样。
直要等到我们读到《圣经》中混杂的部分,我们所遇到的,除了少数成语不计外,除掉使我们发生厌恶或轻视的东西,就很少有别的东西了。在那些不具名的作品里,《诗篇》和《约伯记》,特别在后者里面,我们可以找到许多崇高的感情,恭敬地表达了上帝的权力和仁慈;但是比起同样题目的许多前前后后的其它作品来;它们并没有高出一着。
据称是属于所罗门的,虽然很可能是一种汇编的作品(因为人们发现一些生活上的知识,按照他的处境,他是不会知道的),是一连串的道德上的格言。它们在敏锐方面比不上西班牙人的格言,在聪明和简约方面也并不能胜过美国富兰克林的格言。《圣经》中其余一切部分,大家知道都是用“先知”的名字来命名的,它们是犹太诗人和巡回传教者的作品,他们把诗、轶事和祈祷混合在一起——那些作品虽然在译文之中,仍旧保持着诗的气氛和风格。①在整部称为《圣经》的书中,没有一个字描写我们所称的诗人,也没有一个字描写我们所称的诗。事情是这样的,“先知”(prop)这一个名词后来人们赋予它以新的意义,而在《圣经》中这个名字的意义就是诗人,而“预言”(prophesying)一字的意义就是作诗。“预言”也可当作把诗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