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女郎
只传来一阵阵嘟嘟声。我坐在床沿想了一会儿,决定这一次要做漠不关心的坏朋友,那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好,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见自己缠在一堆像丝一般的电话线里,有一只硕大无比的黑蜘蛛,霍霍的磨著牙,一步步的向我逼进,而她就坐在不远处,身边围著五只猫,磔磔地对著我笑。
後来,我告诉她这个奇怪的梦,她只对我解释说,其实那夜她并没有挂我电话,是她的猫儿在地上扭打时,咬断了电话线,却调皮的祝我这个梦能够成真。
记得前年在冬天才来的那个怪异台风,我正巧到南部出差了几天,听说台风要经过北部,就收拾了工作赶了回来,下车时拨了通电话到公司,公司的小妹说她已经找了我好几天,并且聊到报上说都快冬至了却还来台风,看来不是个寻常的年岁。
我叫了车,直接到她住的地方,傍晚时分。由於台风将来,天空辉映著血般殷红的色彩,空气中弥漫蓍一股城焦灼像要爆燃起来的气息。计程车司机不断的从後视镜里回眼瞄著我,一副很有兴致撩起话题的样子。
我看著沿路为了压抑不安,一再的抠著都已经泛出血丝来了的指肉,客气地对他说: 「能不能开快一点,我有急事……。」那名中年男子,自以为很能洞悉人意:「放心好了!台风要过半夜才会来!」
怀著复杂的心情,我很想对他说。这一次我有充足的勇气,想要对我的猫女郎说:「嫁给我吧!这一次是认真的!」那路好长好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完,当我下车时,发现指甲因为失神的一抠再抠,已经开始动摇……
我按了几分钟的电铃,想是因为停了电,一直没有人应,於是拨了通电话上楼,她才在电话那头问我是谁,听她的语气直觉得事情有些异乎寻常,我吼叫著说:「开门吧!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麽需要帮忙……。」却只听闻她在楼上哭了起来。
推开铁门,大楼里的灯光和电梯,都已经停熄。然而我的惊慌却不只是因为楼梯间里的黑暗……
我绕著迂迥的楼梯,三步两步的快速往上爬,心里慌乱得几乎要止住呼吸,却没有注意到住客堆放在角落边的杂物,一个锒跄地跌倒在一堆电线里,我愤恨地抓起纠结成一团的硬物,藉著从窄小的窗囗投射在我手上的殷红阳光,才发现是一具废弃的电话,愕然地,回想到我曾经说给猫女郎听的那个噩梦。有一只黑色大蜘蛛的梦。
她打开门看到我时,紧紧地将两手环抱在我的肩上,只是一迳地哭,我看见她的猫,在暗处闪著萤光般的眼珠,随著呼啦响的呼吸,缓缓地上下晃动,却都彷佛知情地静立在墙角…… 「为什麽不点蜡烛昵?」我抚著她的长发,笨拙地用一只脚将房门关上,那只抠破了的拇指,嵌进了几丝她的头发,拉扯著又隐隐地痛了起来……
我轻轻地将她推开,她的双肩仍不住的颤动,那惯常涂抹著鲜艳囗红的唇,早已由著泪水,濡成了一大片,心疼地想她大概已经哭了好久好久。
费力的找来烛火点上,就著烛光看她哭肿了的眼睛,她才止住哭声,一字一字慢慢地说。 「我的猫儿……死了……。她咬断了电线触电死了……。」说完哀哀地自顾自掩著脸又哭了起来。
我转过身走到卧房门囗,看著她摆放在床上的猫尸,毛绒绒的一团,不协调的躺在纯白的缎布床单上,好像死去的是她初生的婴儿,看著她不住地抽搐的肩,不知道该用什麽话来安慰她……
我在厨房里找来一个纸盒,铺了一些旧报纸,走到她的面前,她突地跳起来说。 「等一下好吗?再给我一些时间!」 天色已经昏暗,她打开窗门从阳台的窗架上,取下了一把乾燥的野姜花,那花早已是不成形的绉缩成一簇焦黄。
窗外越吹越急的风,将她头发卷起再滚落在她捧在胸前的乾燥花上,像是一个行礼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