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odstock99
他的前面,没有适当的杯子,茶叶蜷曲在维多利亚式的花瓷杯里显得有点怪异。
“你自己做菜吗?留学生都自己做菜的。”他看见茶水间里有些简单的炊具。
“煮泡面的……”她笑着。
“也许明天我们可以去附近的市场买些东西回来自己做着吃?”
“明天的飞机呢?”她只是随性的问着。
“去哪儿的飞机?”表现得像是刚到家放下了行李,再也不肯出门的男主人。
他想到地铁那头扬起的、浓稠得像化不开的酱汁似的旋律。
下车的时候,小孩张着大眼睛跟他俩挥手再见,母亲依然睡得死死的。月台上的灯已经熄了一半,似乎是最后一班车了。
“再冷一些就要下雪了。今年还没有下雪。”可却见一轮明月倒映在铺陈而去的一地磨亮的地砖上。
“Cause Im leaving a jet plane.Dont knoo go……”她轻轻的哼着,正是地铁那头黑老人吹奏的那首化不开的歌,
“奇怪的是写这歌的歌手,后来也因为摔飞机死掉了。”她后来那样说。
“噢!那也算是伤心到死掉了。”显得没有意义的回话。
“其实这曲子本身并不算太悲伤呀,一定是那样的歌词,把曲子弄得很伤感。”
“也许悲伤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就都是悲伤的……”还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回话。
“哈!哈!”她在冷冽的空气里笑开了。
映着夜光,晕染了一脸的雾气,像顽皮的小孩贪心的吞下了一整坨的棉花糖。
“这是我今天听过的最笨的话了。”她毫不留情的就这样的就这样的接着说。
他也没准备要怎么反应的低着头,跟着那坨棉花糖向前走。
“oodstock99。”在转进那条街时,她提醒了他。
“你一定是喜欢摇滚乐?”像是结论,不太像是个问题。
“其实是喜欢活在嬉皮的时代。”算是她替自己做了一个解释。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像是活在自己的世代的那样说着,语气冷冷的像包裹在两个人身边的空气。
“我们都不曾懂过那个世代呀!”他的意思大概是说,当两个人出生之后,嬉皮的世代也就完了那样的意思。
“恩!真想活在那样的时代。”
“哈!这也是我今天听过的最笨的话了。”他像在反击似的。
“你不要抬杠喔!看看今天是谁要借住人家家里的。”
不知道地铁里那对母子是否也已经到站了。他在想那些个捞什子作家们常提起的一个说法,说什么生命就像是一列不回头的列车,过程里就有人上、又有人下那般,这感觉老弄得他心里很痛。
而他想,她并没有打算要认识他的意思。真正的认识,不是那种问过了姓名、寒暄完了之后就停滞的情谊。
他也搞不清楚她只是因为朋友的朋友夜里没地方住的旅人,就毫不犹疑的收留了他?而如果两个人都没有打算要更进一步的认识的话,是不是有必要说破?
“喂!你都没有问过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耶?”有一下子他真是有点忍不住的想这样问她。
“恩!也许明天真该去买点东西,我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听见她从茶水间里传来的声音。而明天。他原订着要赶某一班飞机,回到他自己的城市去的。
她过来又用脚给自己挪了一个空位,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红纸箱子来,在里面挑呀挑的。
“就是这张了,很久没有听了。”她喂了破旧的小音响那张老光碟,歌者清脆的声音,就在小小的房间里飘扬了起来。
“Cause 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