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醉花阴
。怜君亦是无端物,贪作馨香忘却身。”所说的就是玩香的事情。
进入宋代,由于士大夫对物质生活的高标准严要求,又从精神层面着力倡导和提升,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琴棋书画以及美食、酒、茶等都完成了奠基,呈现出博大雄浑的态势。熏香至此也成了一门艺术,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经常相聚闻香,并制定了最初的仪式。
周密《齐东野语》记载了当时士大夫玩香一些场景:
王简卿侍郎尝赴其牡丹会云:众宾既集,坐一虚堂,寂无所有,俄问左右云:“香已发未?”
答云:“已发。”
命卷帘,则异香自内出,郁然满坐。群伎以酒肴丝竹,次第而至。别有名姬十辈皆衣白,凡首饰衣领皆牡丹,首带照殿红一枝,执板奏歌侑觞。歌罢乐作乃退。
复垂帘谈论自如。良久,香起,卷帘如前。别十姬,易服与花而出。大抵簪白花则衣紫,紫花则衣鹅黄,黄花则衣红,如是十杯。衣与花凡十易。所讴者皆前辈牡丹名词。酒竞,歌者、乐者,无虑数百十人,列行送客,烛光香雾,歌欢杂作,宴皆恍然如仙游也。
宋代上流社会的奢华与风流竟有如此排场。用香考究得可谓到了精心奢侈的地步。
这是香宴。花气袭人的纵乐之事。且不说他们沉湎声色,但就其中考究细微,却也称得上是用心了。盛世时期,百业繁华,人们有了余力讲究唯美,这些玩意都得到了追捧。大家凑在一起寻求快乐,轻灵空虚的技艺被发挥到了享受的极致,这似乎是难以改变的规律。
读一本有趣的书,点一支线香最好。清朗的早晨,阳光曦微,心境平和,神情自然就一天清爽。
或者是一个霏霏春雨的黄昏,寂寞的一个人,穿着宽松的棉麻敞衣,坐在窗前,静坐。
香是不可或缺的。
最好是檀木香,香清且远,房内的陈设都是静止的,独香气缭绕,一切静止便被划破。看着那香慢慢升上去,细如丝线,在细到快要断时忽地又一下子一抖一抖地摇曳起来,若有若无处陡生许多遐思。颇有禅古之味。
捧一卷诗书,燃一支篆香,浓郁氤氲弥散开,植物天然的香味溢出,青烟袅袅升起,如梅疏影横斜,又寂寞又优雅。篆香四溢,不仅衣着,连肌肤也透香,呼气亦如兰。
令人神往。
阳光温暖的午后,暖风揉碎一树花香,五彩花絮被风扯成丝线织了一地;月色溶溶,花色已然不见,幽香却慵慵懒懒地散开,像一管无迹无踪,绵绵不绝的箫音,让心变得无比柔软。
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默默漫步在暗香浮动的月色黄昏……
风晨月夕,把重帘垂下,焚一炉水沉,看它轻烟袅散,心随香远,这在宋代士人的生活中算是平常的享受。
独坐闲无事,烧香赋小诗。独处如此。长安市里人如海,静寄庵中日似年。梦断午窗花影转,小炉犹有睡时烟。午梦里,也少不得香烟一缕。
轻飘飘的日子和平平静静的心情,落花微雨,轻漾在清昼与黄昏中的水沉,是宋人生活中一种特别的温存。
追求日常生活中的禅意,正是宋代士人焚香的一种境界,即便不如意到了极端,它也还是一个疗救的方式。平居日子里的焚香,更属平常。厅堂、水榭、书斋、闺阁、松下竹间,宋人画笔下的一个小炉,几缕轻烟,并不像后世那样多是把它作为风雅的点缀,而是本来保持着的一种生活情趣。
小院春寒,依然安静如我,杏花枝上,春雨潇潇;午窗归梦,正悄无一人,炉子里的香还有一点,那久远的宋人香事便总在花中、雨中,平平静静地滋润着日常生活。
一天就这么过完,安然无事,看完黄昏最后一点阳光融尽,已是华灯初上。“红袖添香夜读书”是一个很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