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 奈瓦尔在伊斯坦布尔
的观光景点,然后立即下笔写书,奈瓦尔却仍不忘去欣赏苏菲旋转舞,从远处观看苏丹离开宫殿的景象(奈瓦尔令人感动地声称,阿布杜勒迈吉德与他面对面的时候留意到他),在墓园中长距离漫步,琢磨土耳其的服装、习俗与仪式。
奈瓦尔在令人激动的《奥丽莉亚,或人生与梦》——这部作品被他比作但丁的《新生》,且深受布勒东、艾吕雅和亚陶等超现实主义者赞赏——当中坦白承认,在遭到所爱的女子拒绝之后,他断定人生已没有意义,只能追求“庸俗的消遣”,他找到的空虚消遣是周游全世界,观看各国的衣饰与奇风异俗。奈瓦尔知道他对风俗、风光、东方女子的描述,就跟斋月之夜的报道一样粗劣,于是,为了加快《东方之旅》的步伐——就像许多作家觉得故事力道减弱时所做的一样——他加入自己虚构的长篇故事。(坦皮纳在与他的忧郁同伴雅哈亚和希萨尔合著的中,一篇讨论城市季节的长篇文章中说,为了搞清楚这些故事哪些是虚构,哪些真正属于奥斯曼时代,曾进行了大量研究工作。)这些虚构故事清楚展现出,奈瓦尔能够深度刻画假想中的伊斯坦布尔,提供《天方夜谭》式的风格依据。事实上,每当觉得某个场面缺乏生气,奈瓦尔便提醒读者这座城市“就像《天方夜谭》”。在解释为什么“觉得用不着讨论许多人讲述过的宫殿、清真寺和澡堂”之后,他立刻说出一番话,这番话在百年之后得到雅哈亚和坦皮纳这些作家的呼应,并成为之后西方旅人挂在嘴上的陈腔滥调:“伊斯坦布尔有着全世界最美丽的景致,它就像剧院,从观众席观赏最美,避开了舞台侧面贫困肮脏的街区。”八十年后,雅哈亚和坦皮纳创造的城市形象得到伊斯坦布尔人的共鸣——惟有将美丽的景色与“舞台侧面”的贫困融为一体方可做到——他们心里肯定
想着奈瓦尔。但若想了解这两位大作家(两人都很敬佩奈瓦尔)发现了什么,讨论了什么,继而创造了什么,若想看他们后一代的伊斯坦布尔作家如何简化并推广他们创造的东西,了解他们的观念所传达的与其说是城市之美,不如说是他们对城市之衰微所感受的忧伤,我们就得看看在奈瓦尔之后,另一位来到伊斯坦布尔的作家之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