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笑闹中的真智慧-1
此不疲。
(等我回到美国,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卖鱼的地方,但是太可怕了——就像从前一样,我没法忍受。后来我找出原因:
原来鱼必须要非常非常新鲜,否则就会带有一些令我讨厌的怪味。)有一次,我在日式旅馆吃饭,他们端来一杯黄色的液体,里面装着一个又圆又硬、蛋黄大小的东西。一直到那时为止,我什么都吃,但是这个东西把我吓坏了,它看起来盘盘结结,像脑子一样。我问女服务生那是什么,她回答:“枯里(kuri)。”这对我没多大帮助,我猜那大概是章鱼卵或其他类似的东西。我心里毛毛的把它吃了下去,因为我想要尽可能日本化(30年来,我一直记得“枯里”
这个词,好像是什么攸关性命的东西一样)。
第二天,我在会场问一个日本人“枯里”到底是什么。
我告诉他,我觉得很难下咽。
“那是栗子。”他回答。
我学会的日本话,许多时候还真的发挥了极大作用。
有一次,巴士迟迟不启程,有个家伙说:“嗨,费曼!你懂日文,叫他们快点开动!”
我就说:“はゃく、はゃく、ぃきましょぅ、ぃきましょぅ!”意思是“快点!快点!走吧!走吧!”
我立刻发现,我的日本话大概不是平常用语。我是从军队的片语读本中学会这些话,而它们一定十分粗鲁;因为旅馆里的人都像老鼠般慌张地跑开,嘴里说:“是!是!”
而车子也立刻开走了。
在日本的会议一共分为两部分,一半在东京,另一半在京都。在前往京都途中,我告诉我的朋友派斯(AbrahamPais)关于日式旅馆的事,他也想试试。我们住在一家名叫“都城”的旅馆,那里有日式也有美式房间,派斯就和我共住一个日式房间。
第二天早上,负责照料我们房间的年轻女服务生为我们准备好洗澡水,洗澡盆就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她端着早餐进来,我这时衣服还未穿好。她转向我,很有礼貌地打招呼:“ぉはょぅござぃます(早安)。”
派斯正好从浴室出来,身上一丝不挂而且滴着水。她转向派斯,同样泰然自若的说:“ぉはょぅござぃます。”
然后把早餐盘子放下。
派斯看着我说:“天哪,我们太不文明了。”
在美国,女服务生来送早餐的时候,如果看到男房客一丝不挂站在那里,保管会有尖叫和麻烦。但在日本,他们完全习以为常。我们觉得,在这些事情上他们比我们先进而且文明。
在这段期间,我在研究液态氦的理论,而且发现可以利用量子动力学的定律来解释“超流动性”(superfluidity)现象。我为此感到骄傲,而且将在京都会议中发表我的研究及发现。
发表报告之前的那个晚上,在餐会中坐我旁边的恰好是翁萨格(Lars Onsager)教授。他是固态物理和液态氦问题的泰斗,也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学者。
“费曼,”他以沙哑的声音说:“听人家说,你自认已经了解液态氦了。”
“呃,是的……”
“哼!”那便是他整个晚上跟我说过唯一的一段话,内容实在不怎么令人鼓舞。
第二天我发表报告,说明我所知道的液态氦理论。末尾,我抱怨我对液态氦仍然有些弄不懂的地方:到底液态氦的相转换——从某一相转换到另一相——是属于第一级(first order)(例如当固体熔解或液体沸腾时的情形,其时温度不变)还是第二级(例如在磁铁中看到的某些现象,其中温度不停变动)的现象?
翁萨格教授站起来,以他冷冷的声音说:“费曼教授在我们这个领域还只是个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