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堂堂大教授-2
“不,给我一杯可乐,只要可乐就好了,”我说,脸上装出一副很失意的样子。
其他人围过来安慰我:“是呀,三星期前我也不能喝酒。”“这真苦呀,费曼,真的很苦。”另一个说。
他们都对我崇敬有加。我不能喝酒,但仍然有胆走进酒吧里,面对所有的诱惑,只点了杯可乐来喝。这一切当然是因为我要来看我的朋友。我那样足足装了有一个月之久,真是够卑鄙!
有一次我进洗手间,有个醉鬼正在小便。他用一种卑劣的声音跟我说:“我很讨厌你这张脸,我想把你的脸按到你的头里去。”
我吓得脸变绿了。但我用同样卑劣的声音回答说:“滚开,别挡我的路,不然我就尿在你身上了!”
他又说了些话,情况愈来愈接近打架边缘。但我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不太知道要怎么打,更害怕会受伤。我只想到一件事,于是赶忙站到离墙壁远一点的地方,否则如果我被打了,背部又会撞上墙壁,那等于二度被打。
突然我感到眼睛有种奇怪的声音,并不怎么痛,我还来不及想,却已回敬了那家伙一拳。我实在觉得很有趣,原来自己不用想就有反应,身体里的机件全都知道该怎样做了。
“好啦,我们一比一平手了,”我说:“你还想打吗?”
他往后退,继而离开。如果他跟我一样笨,也许我们真会把对方打死的!
我跑去清洗一下,双手不停发抖,牙龈里流着血——我的牙龈向来很脆弱,眼睛也痛得要命。镇定下来后,我大摇大摆的跑回去跟酒保说:“黑白,外加水。”心想这会使我平静下来。
我没注意到,刚刚在厕所里挨了我一拳的家伙,正在酒吧的另一头跟三个人谈话。一会儿,那三个又高大又粗壮的家伙跑过来围着我,居高临下、威胁地说:“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我们的朋友打架?”
我实在够笨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受人恐吓呢,我只知道是非黑白。我也火起来了,跟他们针锋相对:“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朋友,是谁开始找麻烦的?”
那些大汉没想到他们吓不倒我,全都楞在当场,随后还转身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家伙跑回来对我说:“你说对了,柯里经常跟人家打架,然后叫我们出面替他摆平。”
“当然我对!”我说。那家伙坐到我旁边,柯里跟他两个朋友也跑过来坐在我对面,隔两个座位。柯里叽叽咕咕的说我的眼睛很难看,我回敬他说,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继续嘴硬,因为我以为酒吧里的男子汉都那样讲话的。情况愈来愈紧张了,酒吧内的人都在担心会发生什么事。酒保喊:“这里不能打架,朋友!冷静点!”
柯里从牙缝中挤出嘶嘶声,说:“没关系,等他出去再整他。”
突然,酒吧出现了个天才。这人跑过来跟我说:“嘿,丹尼!你什么时候进城里来的?最近好吗?”
然后他对柯里说:“喂,保罗!我来介绍我的好朋友丹尼。我想你们会很合得来。干嘛不握握手?”
我们握了一下手。柯里说:“呃,幸会。”
大天才靠过来轻声说:“赶快溜!”
“但他们说会……”
“走啦!”他说。
我一手拿起大衣,赶忙溜走。一路上我紧靠建筑物的墙壁,以防他们追出来找我。不过半个人影也没有,我就安全回到旅馆了。刚巧这晚是我教的最后一课,往后数年,我也没再回阿拉比小馆了。
(大约10年后,我回去过那里一次,但看到的阿拉比已面目全非。它不再优雅闪亮了,而是脏乱破落,坐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酒保早已换人,我跟他谈从前的日子。
“噢,是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