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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采采,采采

    “多谢啦!”采采把果子塞进嘴里,五月的水蒲桃香极了,甜极了。

    天越来越热,水也越来越热了。

    太阳像火一样从天上烧到地下,眼看就把东江水煮沸了。江水涨呀涨江,涨上了荔枝基。

    江水涨上了荔枝基,荔枝就成熟了。火红火红的一个个小球果,味道极其鲜美,鲜美得可以教异乡人忘掉思乡的愁苦。

    有苏东坡的荔枝诗为证:“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但这是太阳烤熟的果子,吃多了就要热气,所谓“一粒荔枝三把火”,这荔枝火要烧伤肝脏脾胃,烧得人喉咙沙哑,讲不出话来。

    这会儿,东江两岸,所有的草和树都长疯了,水草长得比人还高,黑油油的教人害怕。一大早,囊妮成群结队在草上飞。

    陈老师说它们在吃蚊子。江铃笑却认为它们在举行婚礼。

    “有一对囊妮结婚了,它们在开舞会呢。”

    铃笑是城里的孩子,又总是看外国电影,难怪她会那样想。采采看着它们,用手指点着,一个个地数,囊妮太多了,又飞得太快,根本数不过来。

    “铃笑,你说得对。它们一定是在结婚。它们不断地结婚,不断地生孩子,你看它们越来越多啦。”

    江铃笑喜欢那些小小的,刚会飞的小囊妮,她叫它们做“蜻蜓宝宝”——那么小就会飞了,就那样傻乎乎地停在一片草叶上,有时从一片草叶飞向另一片草叶,真是好玩极啦。

    小囊妮是玲笑心中美丽的小精灵。但对于江虾仔来说 ,它们只是一群笨蛋。

    等囊妮飞累了,落在草尖上,江虾仔悄悄地湊过去,手已经伸到囊妮的尾巴去了,那倒霉的小家伙丝毫没有察觉,江虾仔两指一夹,囊妮就给他捉住了。

    江虾仔把囊妮撕开,放在三叔婆的墙根下喂蚂蚁。等蚂蚁倾巢出动,齐心协力要把食物搬进洞去,江虾仔又放火去烧它们。看到那群可怜的大力士在烈火里四散奔逃,江虾仔就哈哈大笑了。

    “虾仔,你这个扭纹柴。菩萨要怪罪你的。”三叔婆拄着拐杖出来,哆哆嗦嗦骂着,江虾仔一溜烟跑掉了。

    他一路跑到村尾的沼泽地去。在那儿,赤膊的男人正把龙船从淤泥里挖出来。

    “吭—唷—嘿!”他们一齐用力,把龙船抬起来,放在老榕树下晾着。

    每年都是采采的父亲给龙船上桐油,给暗淡的龙鳞重新涂上油彩。但今年,父亲做这个工作的时候叫上了哥哥。因为他觉得孩子大了,可以帮手了。

    “第一块上金色,第二块上红色,第三块上蓝色。”

    但是哥哥涂了一块就跑了,他不喜欢做事,做事太累了,何况油彩粘在手里真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阿爸,让我涂吧!我一定会涂得很好。”

    “不行,你是女仔,女仔不能摸龙船。女仔摸了龙船,龙船就沾上晦气,,龙船沾上晦气,比赛就要输给别人。”

    江采采闷闷不乐坐在岸边的大青石上。江铃笑坐在她的身旁。

    “铃笑,你喜欢做女仔吗?”

    “喜欢啊。”

    “为什么?”

    “女仔可以穿裙子呗。女仔的衣服比男仔的漂亮多了。”

    采采对衣服无动于衷。她一向穿她哥哥穿不上的衣服,她一条裙子都没有。

    龙船在江面上扬起旗帜,人们把它划得飞起来了。

    江虾仔已经在上面学打锣。

    江采采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自己是一个男孩。

    五月大雨如洗,五月雷声轰隆,雷雨不但把沉睡于淤泥的巨龙唤了起来,也把日渐沉溺于生计的男人唤醒了。

    他们扔下手里的锄头,扔下挑大粪的沉重担子,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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