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森林里和海豹生活的孩子
时日本与德国同盟,与共同的敌国作战),他从攻占法国的战场上逃回,途中与自己所在的部队走散,后来被作为逃兵处刑,还被吊在街边电线杆上。在后来掀起的“那些可怜的少年兵不是逃兵”的恢复名誉运动中,格拉斯还和我取得联系,我支持了他们的行动。
我的更恐怖的假想是,一个人在宽阔的草原上一步一步地跑,突然身后高高的蒿草和灌木丛中冲出了敌人。我向敌人开枪,因为我觉得自己就要被打死了。……只要我睁着眼睛,我的假想就一定发展到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之后,便是恐怖得令人窒息的梦。
在梦里,我以为是敌人而开枪,实际上那敌人和我一样是在冲锋中掉队的同一个部队的士兵和一个美国兵。那个活着时候我从来没见过的美国青年,现在成了被我打死的尸体在脚边滚动……梦里我还经历了其他更恐怖的事情。但是,当我泪流满面地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回想那令人心颤的梦境,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再现它。我十分清楚,我还会做同样的梦……
夏天,战争结束了。就在知道战争结束的当天的夜里,我没再做冲锋时掉队的梦。而且,就连那个一直伴随我的、关于加拿大冻土带的小海豹的幻想,也在那年秋天,因为觉得“那不过是小孩子迷恋的故事”而被自己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