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在船怪那里的生命
2、我在船怪那里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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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很快就证明,船怪并不仅仅是出于友好才收留我。当天夜里,他们就以直观的哑剧形式表示出对我的要求:我应该为他们哭泣。</p>
引自《查莫宁及其周边地区的奇迹、种群和怪异现象百科全书》</p>
船怪[续]:船怪是由一种鬼火和查莫宁墓地的瓦斯凝聚在一起时产生的。墓地瓦斯是一种散发出臭味的沼气,当棺材上面的土地被反复的敲击再也封不住那种气体时.它就从腐烂的棺材里升上来。当萤火虫被闪电击中,在受到伤害的状态下继续随风飘荡时,就产生了鬼火。当鬼火和墓地瓦斯碰到一起时,瓦斯分子和光原子就会融化在一起,变成没有骨头的不样的联盟,通常人们就称之为船怪。由于可想而知的原因,这里发生这样情况的机会肯定大大超过公共墓地。
这时候不可能发生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的,这一点我是清楚的。没有骨头也就不需要神经系统,没有神经,也就没有感觉――正是由于这种原因,船怪们对其他生灵的情感活动很感兴趣。人们总是想要自已没有的东西。如果人们知道船怪们是怎样产生的,那么对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如恐惧、绝望和悲伤的兴趣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哭泣时浑身颤抖,也就是说,那几种感觉同时出现时的情形,对于船怪们来说简直是伟大之极。
一棵腐烂的大树干,像倒下的工厂烟囱一样躺在地上。他们指着树干上的一个位置,给了我几片树叶,这样坐下我可能会感到舒适。林中空地上,船怪们越来越多,他们在树干之间滑行,哼哼卿卿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看到他们几百个一起照亮了这座树的墓地就已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他们一起构成一座光的圆顶教堂,幽灵般地拱起在这片空地上。一种嗡嗡营营的声音和不断发出的窃笑声让人神经发麻,直到最后一个船怪找到位置。全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为止。然后他们才安静下来。
我在想象着他们向我提出的要求,可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我的心情很不愉快,却也还没有坏到想哭的地步。我感到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嘴里和嗓子眼里从来没有这样干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去做。我尽可能地扭曲自己的面孔,想挤出一滴眼泪,但却一滴也挤不出来。
我试着抽泣,但出来的声音却是一种沙哑的喉音。船怪们变得不安起来。他们当中有几个开始唱起那令人不舒服的歌,空气里到处都在发出一种噼啪噼啪放电的声音。我轻轻地抖动一下身子,好像我被一阵哭泣时的痉挛震动了一下似的,我揉揉眼睛,想让眼泪流出来;可是这动作太笨拙,太不自然,所以仍然没有一滴眼泪。
许多船怪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到处都在发出一种刺刺声,像从破裂的煤气管里发出来的声音那样。有几个船怪从树干上滑到地上,慢慢地向我面前爬过来,显然是没怀好意。我试图用自我同情来看看行不行。我想到自己是一个弱小的、赤裸裸的、被抛弃的、饥肠辘辘的蓝熊,没有父母、没有家乡、也没有快乐。我想起和侏儒海盗们在一起的幸福日子,现在那种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值得令人惋惜的、最孤苦零丁的和最饥饿的蓝熊,也是最值得同情的生灵,任何时候都……终于,我的眼泪流出来了!
它在怎样地流啊!真正倾泻而下的泪水之河,简直成了咸味洪水泛滥了。泪水从我的眼睛里喷出来,从我鼻子里涌出来,流淌到我的嘴唇上。我撕心裂肺地抽泣着,趴在地上,用小拳头敲击着空树干,以至于它在森林深处发出回音。我用脚掌跺地,拉扯自己短短的毛。我四蹄着地蹲在地上,像一只想家的小狗一样对着月牙嚎叫。那是一种特级的抽泣痉挛,比第一次哭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