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科学革命的几个阶段
顽固又蛮不讲理地坚持某项论证,是对科学变革进行抵制的一个方面,而这种坚持,实际上也就是实力和稳定性的一个根源。许多已经尝试过或已经计划过的革命根本就没有通过检验。也许它们的预言未被证实,也许其实验基础被证明是错误的或不恰当的,或者可能,其理论本身被揭示出是有缺陷的。假如一种新提出的理论或方法没有什么实际利益的话,为什么要采纳它而断送一门科学的生命呢?正是由于这种严厉的检验,使得许多具有革命性的科学发展遭到拒绝。科学事业不同于政治领域和社会领域,对于不同的科学家给革命以合法地位的各个步骤,科学事业均已承认了;这样,尽管会受到科学中保守势力的抵制,但革命运动并不是非法的,并不会超出已被人们接受的科学变革的规范之外。而且,在科学中对革命的拒绝也是一个有序的过程,它并不依赖什么不可抵抗的压力。
当然,这种系统并不总能充分发挥作用。在遗传学的基础定律的发现中就可以看到这样一个触目惊心的实例:科学革命的发展出现了中断。在19世纪m年代,格雷戈尔·孟德尔发现了遗传学的基础定律。孟德尔在一家公开出版但鲜为人知的杂志上发表了他的著作,而他的论文也确确实实被编入了有关这个问题的文献目录指南之中。然而,它却被忽视了半个世纪,直到1900年,它又几乎同时分别被卡尔·科伦斯、埃里克·切尔马克、雨果·德·弗里厄斯重新发现(奥尔拜1966)。德·弗里厄斯是偶然看到他的杰出前辈的这一著作的,他使这一著作引起了科学界的注意。在孟德尔发表其独出。已裁的论文的时代,科学界人土所探讨的是遗传的变异和融合,而不是固定性;科学界对他的发现尚无思想准备,因而忽视了它。从某种意义上讲,孟德尔也许领先了他的时代半个世纪。
那些受过光的发射、传播和吸收像连续的波动现象这一学说教育的科学家们,显然在19O5年最难放弃这一已被接受了的光的理论,而转过来去承认爱因斯坦那quot;具有启发意义的quot;不连续的光的量子概念。对于任何一位按照动植物的物种是固定不变的这一信念培养出来的人来说,当达尔文于1859年提出物种进化观时,让他们接受这一概念肯定同样也是很困难的。不过,一个激进的理论也可能在某些方面很有意义,这可以使得人们对它的好感很快超过对旧理论的偏爱。可能,它因能解释一些反常现象或预见一些意外的新现象而赢得一些信徒;也许,它能把各自独立或互无关联的科学分支统一起来;或者,它可以使讨论达到更为精确的程度,甚至能简化那种当时所作的假设。有时候,新的理论会从一个戏剧性的实验或观察中获得支待。例如,1907年爱因斯坦在其广义相对论中预言,光线在引力场中会发生弯曲,而这一点被实际证明则是在1919年发生日全食期间。不过,尽管得到了证实,但在那以后40年左右的时间里,广义相对论并没有成为大多数科学家关注的焦点,仅有相对来说数量不多的一些对宇宙学问题感兴趣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使它有所发展。只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亦即该理论提出大约40年之后,广义相对论问题方成了许许多多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实际研究中具有头等重要性的问题。就这样,甚至是在该理论已被确证了的情况下,从论著中的革命到物理学领域中真正的大规模革命还被延误了很长的时间。
爱因斯坦在1905年就发表了论述狭义相对论的论文这一事例,为论著中的革命与科学革命之间出现中断的现象提供了明确的证明。爱因斯坦的这篇论文的题目是《论运动物体的电动力学》,当时,哥廷根大学的物理学家马克斯·玻恩所研究的正是这个问题。玻思是由大卫·希耳伯特和赫尔曼·闽科夫斯基执教的一个研究班的成员,这个研究班的研究课题是quot;运动物体的电动力学和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