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神话种种
世界上动物神话中的神物,乍看之下,似乎纯属无稽之谈。因为人们会认为,文明的、科学技术发达的西方社会充分证明了人类的进步,因为它已经超越于这类想象之上。这些动物,连同它们在其中扮演着令人迷惑不解、莫名其妙的角色的那些逸闻传说,都是已经过时的东西。我们现在已不需要这些神话动物,也不需要关于它们的神话了。格里芬(Griffon)、长生鸟(Paur)、斯芬克斯(SPicore)、甘奈沙(Ganesha)、麒麟等等,都好象萦回不散的恶梦,而我们现在总算把它们远远抛开了。
麻烦的是,它们当真如梦,却未必是恶梦,我们离开它们,日子可能就不好过。对于社会来说,它们也许跟神话本身一样重要。它们充满了象征。我们的集体无意识结构需要它们。如果列维-斯特劳斯(Levi-Strauss)的话对,那么,神话跟语言一样,是根据一种普遍的逻辑编造起来的。这种逻辑是人类的特征,就象筑巢是鸟的特征一样。关于这些动物的故事可能各不相同,但其深层结构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样的。它们象记忆印迹一样植根干我们的基因之中。在此意义上,动物神话是我们遗传的一部分。
这些魔魔道道的动物,大都有着基本一致的地方。它们都是违反生物学的,且都在同一方面违反生物学。动物神话通常并不是纯凭想象,把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部分拼凑成一个个全新的动物。相反,它们的组成部分完全是我们所熟悉的。它们的新奇和惊人之处是,它们都是不同物种的混合。
大概正是这一特点,使得20世纪的人觉得通常的动物神话如海外奇谈。我们的最有力的故事,是进化论。它相当于一个普遍的神话。且不管进化论是真的而神话是假的,这一理论充满了象征,而它就是靠这个才影响了全社会的思想。照我们最新获得的启蒙来看,传说中的怪兽岂但不合理,实在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违反了进化论。它们不是实有的物种,它们否定物种的存在。
长生鸟最象一种常规的动物,成年时完完全全是一只鸟。实际上,这是一切有羽鸟类中最夸张、最杜撰、最多斧凿之痕的东西。它见于埃及、希腊、中东和欧洲的神话,中国古代的凤凰也跟它一样。这位鸟中王一世五百岁,死的时候作一卵状的茧,把自己裹起来,在其中解体,然后变成虫子一样的动物,旋而长成新的长生鸟,又要作五百年的鸟王。其他的说法则说,此鸟死时,会突然化成火焰,然后新鸟自灰中翩然而生。成虫说是极古老的,无疑出于一位早期的生物学家之口。
在动物神话中,这样的杂种太多了。你可以说,在远古人的头脑中,对于生命形式的混杂有着热切的信仰。或许,在他们信仰的深处,这种移花接木象征着别的什么。神话动物象梦露一样令人不安,但奇怪得很,它们大多数都被当作祥瑞之物。比如,古中国的麒麟,身体是鹿,遍体鳞甲生光,有一条奇异的毛密的尾巴,偶蹄,短角。谁要是看见麒麟,便是福星高照,假如你能骑上麒麟,你就会万事如意。
甘奈沙是最古老、最熟知的印度教神祇之一,身体象一胖人,有人一样的四肢和一个神情欢娱的大象的头。据认为,遇到难处时,向甘奈沙祈祷是最灵验的。
并非所有的神话动物都与人亲善。但即是有敌意的神话动物也有些悦人之处。曼提考狮身人首,尾端生着毒蛇的头。它张着巨爪和三排牙齿的口,到处窜跳着寻找猎物,但鸣声却如银萧,美妙极了。
如果不考虑所用术语的不同,那么,有些动物神话里竟有现代生物学理论的痕迹呢。在古印度有一种传说,认为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形式,是由雷电和沼气而生的。这种初始的生物很符合我们关于第一个细胞是由有膜包裹的核酸形成的原核构成的理论。神话中没有描绘、也不可能描绘那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