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争斗(1)
以上这些是动物处理攻击行为的仪式和手段、所谓“爪牙见血的本性”,开初是用来指食肉兽残暴的猎杀活动的。但是后来被用来泛指整个动物界的争斗行为。这实在是大错特错。任何一个物种要生存就绝不能同类相残。物种内部的进攻行为必须要受到阻抑和控制。物种的猎杀武器越强大越凶猛,防止使用它们来解决物种内部争端的阻抑机制就越要强大。就领地和等级系统的争论而言,这正是所谓“丛林法则”。凡是未能遵守这一法则的物种都早已灭绝了。
我们人类在多大程度上符合上述情知我们独特的威胁和安抚信号是一套什么东西?我们的争斗方法有哪些?我们如何控制这些争斗的方法?
因攻击性而唤起的冲动在我们体内产生的生理骚动、肌肉紧张和激动情绪,与前述动物的一般生理变化完全相同。和其它动物一样,我们也表现出种种移位活动。在有些方面,我们不如其它动物的装备齐全,它们把基本的移位活动发展成为强有力的信号。比如说吧,我们就不能靠毛发直立来恫吓对手。在震惊的时刻,我们的毛发还能直立(即所谓“我毛骨悚然”之说)。但是作为向对手发出的恫吓信号;它却无济于事。在别的方面我们胜过其它动物。我们裸露的皮肤,虽然使我们不能有效地做到毛发耸立,却使我们有幸发送强有力的涨红和苍白两种信号。我们可以“气得脸色铁青”,“气得涨红脸”,“吓得脸色苍白”。在这些词语里我们要注意的是“苍白”这个字眼。它意味着活动。它与指示攻击的行动结合在一起时,成为非常危险的信号。它与指示惧怕的行动结合在一起,又成为恐怖的信号。你也许还能记起,它是由交感神经系统兴奋引起的。交感神经系统也就是发出“快动手”指令的系统。对这一系统,切不可等闲视之。相反,皮肤涨红则不用过虑,因为它是由副交感神经系统拼命抗衡交感神经系统的兴奋而引起的,而且它说明,发出“动手”指令的交感神经系统已经被釜底抽薪了。怒气冲冲、脸色涨红的对手,和面色苍白、嘴唇绷紧的对手相比,他向你发动攻击的可能要小得多。面红筋涨的对手处在激烈的自我冲突之中,他的冲动受到封闭,他的情绪受到抑制。然而,面色苍白者依然准备发动攻击。两种人都不可等闲视之,但是,面色苍白者更有可能会跳起来发动进攻,除非他当即受到安抚而怒气消解,或者他受到的反威胁更加厉害。
在类似的情绪中,又快又深的呼吸是危险的信号。但是,等到它鼻息粗重、伴有咯咯之声时,其威胁已经缓解。初始攻击时的嘴巴干燥和攻击强烈受阻时而引起的唾液分泌之间,存在着类似的关系。极端紧张的时刻伴生着强烈的震憾,随之而来的常常是大小便失禁和昏厥。
当攻击和逃亡这两种冲动同时强烈激发起来之后,我们表现出若干典型的意向性动作和自相矛盾的姿态。其中最熟悉的是举起握紧的拳头,这一姿势已在两个方面被仪式化了。做这一动作时离对手尚有相当距离,这个距离太远,拳头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一击。因此,其功能不再是实在的体力相拼。相反,它成了视觉信号。再加上前臂的前后劈打动作,它又进一步仪式化了。如此摇晃拳头的动作,同样是一种视觉信号。我们有节奏地反复用拳头“挥打”,可是我们仍处在打不着对手的安全距离之外。
挥拳威胁对手时,整个身子可能做一些短暂的向前逼近的意向性动作,这些动作常常不断地自我约束,并不会走得太远。脚可能用力跺得很响,拳头可能猛砸在顺手的物件上。最后这一动作在其它动物身上也常见,它常常被称为改变方向前活动。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激起进攻行为的对象(相当于对手)太可怕,不便于直接向其进攻,所以尽管攻击性动作发出了,但是必须将其转向另外一种不太吓人的对象,比如象一位没有恶意的旁观者(我们大家都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