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坐华榭
一直喜欢磨山。南来北往的奔走,很多年没有来磨山了,黄慎如说,去磨山吃鱼?我说去,他说磨山有臭鳜鱼,非常值得一品。我想,在那样的风景里,喝杯白开水也是很有情趣的吧?我记得跟程绍国在雁荡山大龙湫旁的茶亭里,一个人喝一杯雁荡云雾,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秀丽的风光,优雅的心情,时隔两年仍然记忆犹新。
车沿着长堤驶向磨山,一边是林荫大道,路旁枝繁叶茂,清凉且绿意葱葱,一边是东湖的大水,水光漾动,烟波浩淼,武昌东湖的面积为杭州西湖的六倍,尤东湖的水鸟多,每每看到东湖堤旁护堤木桩上孤立的水鸟,不禁哑然失笑,不能想象一个没有水鸟的湖,它是一个什么湖。黄慎如开着他的别克车,他说每走这一段路,心里都有一种感觉。我以为,这样的路骑摩托走比较好,最好是坐马车,且要慢悠悠地走,夏天时,南京的张久先生开着宝莱也这么拉着我往明孝陵转了一圈,但是走了一趟总比没有走好得多。
还是在地质队的时候来过几次磨山,叫做春游吧,过五四青年节,那时候,我找裁缝用灰涤卡布做了一件五四青年装,刻意要做大一些,穿着松垮垮的,要那一种感觉。后来,我把它也带到了北京,现在穿不得了,事实上,每个人都回不到历史中。
磨山有很好的梅花,堪称中国梅苑之最,但是在五四青年节看到的花,都是桃花。花朵差不多,然时间不一样,梅瘦桃肥,我觉得一个人保持良好的赏花心情是一种造化,我有几年时间都设想拍出一本植物花集,自己配文字,然都没有实现,我以为最好从野生植物开始,园林植物的花,怎么看来都有一样媚态。比如看梅花,真正好的梅花,还是小时候在赣南老家看的,学校有两株梅树,平时葱葱郁郁,入冬落尽了叶子,我上小学那年,下了雪,雪后的早晨大地上泛着白光,我去学校转悠,忽然看到梅花开了满树,铁丝般的枝条上,猛烈地爆开了许多娇嫩的花朵,它们迎着寒风怒放。可以想见,我后来读到课本中那首诗“笑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我脑海里就出现那满树梅花。但是,我却觉得梅花不一定有老师讲的城府那么深,它不过是喜欢雪罢了,跟小孩子一样,对雪又怕冷又喜欢,人每次看到大地上铺着白茫茫的雪,就忍不住想脱掉鞋子,打赤脚在上面走一走。又爱又怕,雪天风中的梅花,惊喜地开放且冻得哆嗦,梅花就是小孩。
穿过长堤绕上山坡,长江这亚热带与北温带过渡地带的植物,以松和栎为主的针叶和阔叶混交林呈现面前,远远看到一排松木结构的房子,房子后面有一片水,那是一个大的池塘,因位居磨山之上,因此取名为小天池吧?小天池农家菜,我们要来品饮的地方就是这里。
停了车,穿过松木房,到临水一边,却是别有风景,这边是从水里打桩搭起的一个大木头平台,约等于在水面上搭起一个大戏台,都是粗加工的原松木拼起的,它可用一个字:榭。将谋于榭——《左传》。我们、我们则“将饮于榭”,这岂不好?我们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挨着原木的栏杆,此地可以看山看水看人。入座,喝茶,看天池的水面,正是仲夏,绿浮萍在西北角生得茂密,边上还有一条紫浮萍带,几只水鸟悠游,将浮萍游出几道水路。一会儿,童志刚来了,还有文教界的两个朋友也都到了,开始点菜,农家菜照例是土鸡瓦罐汤,杭椒小炒肉等等,黄慎如特别高声点了一个臭鳜鱼,他是武汉昭明文化公司老板,儒商,能同桌共饮的理由是我们都从黄石出来,很多年的朋友。
喝白云边酒,近几年在枝江大曲与稻花香之后,重新迎来了白云边时代,鄂省的酒市,一直被鄂西的酒占据,不能不承认,山清水秀之自然,仍食粮与酒的生产之重要要素。白云边属于兼香型的酒,浓香、酱香、清香和复香四大基本香型都不是,兼香乃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