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走
废的心情,仍以Bourgeoisie③的物质文明为背景, 也是Pet#yBourgeoisie的产物。这四派中,除第三外,都除外自己说 话。火不赞成我们的文学除外自己说话;他以为最亲切的还是说我们自己的话。至于所谓社 会文学,他以为竟毫无意义可言。他说,Bourgeoisie的灭亡是时间问题,Pe t#yBourgeoisie不用说是要随之而去的。一面Proletariat已 渐萌芽蠢动了;我们还要用那养尊处优,丰衣足食(自然是比较的说法)之馀的几滴眼泪, 去代他们申诉一些浮面的,似是而非的疾苦,他们的不屑一顾,是当然。而我们自己已在向 灭亡的途中,这种不干己的呼吁,也用它不着。所以还是说自己的话好。他说,我们要尽量 表现或暴露自己的各方面;为图一个新世界早日实现,我们这样促进自己的灭亡,也未尝没 有意义的。“促进自己的灭亡”,这句话使我竦然;但转念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的时候, 我又爽然自失。与火相别一年,不知如何,他还未将这篇文写出;我却时时咀嚼他那末一句 话。
①英文:小资产阶级。
②英文:无产阶级。
③英文:资产阶级。
到京后的一个晚上,栗君突然来访。那是一个很好的月夜,我们沿着水塘边一条幽僻的 小路,往复地走了不知几趟。我们缓缓地走着,快快地谈着。他是劝我入党来的。他说像我 这样的人,应该加入他们一伙儿工作。工作的范围并不固定;政治,军事固然是的,学术, 文学,艺术,也未尝不是的——尽可随其性之所近,努力做去。他末了说,将来怕离开了 党,就不能有生活的发展;就是职业,怕也不容易找着的。他的话是很恳切。当时我告诉他 我的踌躇,我的性格与时代的矛盾;我说要和几个熟朋友商量商量。后来萍说可以不必;郢 来信说现在这时代,确是教人徘徊的;火的信也说将来必须如此时再说吧。我于是只好告诉 栗君,我想还是暂时超然的好。这超然究竟能到何时,我毫无把握。若能长此超然,在我倒 是佳事。但是,若不能呢?我因此又迷糊着了。
时代与我
这时代是一个新时代。时代的界限,本是很难画出的;但我有理由,从十年前起算这时 代。在我的眼里,这十年中,我们有着三个步骤:从自我的解放到国家的解放,从国家的解 放到ClassStruggle①;从另一面看,也可以说是从思想的革命到政治的革 命,从政治的革命到经济的革命。我说三个步骤,是说它们先后相承的次序,并不指因果关 系而言;论到因果关系,是没有这么简单的。实在,第二,第三两个步骤,只包括近一年来 的时间;说以前九年都是酝酿的时期,或是过渡的时期,也未尝不可。在这三个步骤里,我 们看出显然不同的两种精神。在第一步骤里,我们要的是解放,有的是自由,做的是学理的 研究;在第二,第三步骤里,我们要的是革命,有的是专制的党,做的是军事行动及党纲, 主义的宣传。这两种精神的差异,也许就是理想与实际的差异。
①英文:阶级斗争。
在解放的时期,我们所发见的是个人价值。我们诅咒家庭,诅咒社会,要将个人抬在一 切的上面,作宇宙的中心。我们说,个人是一切评价的标准;认清了这标准,我们要重新说 不定一切传统的价值。这时是文学,哲学全盛的日子。虽也有所谓平民思想,但只是偶然的 怜悯,适成其为慈善主义而已。社会科学虽也被重视,而与文学,哲学相比,却远不能及。 这大约是经济状况剧变的缘故吧,三四年来,社会科学的书籍,特别是关于社会革命的,销 场渐渐地增广了,文学,哲学反倒被压下去了;直到革命爆发为止。在这革命的时期,一切 的价值都归于实际的行动;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