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买什么了。正如我某些书的出版使我只剩下一小伙朋友一样,利加特港耗尽了我们全部能动用的资金。我发觉我经济上的各种可能性减退了。我并不屈服,变得愤怒起来,这是一种有所抑制但却不间断的愤怒。自从马拉加那时以来,我曾决心挣一大笔钱,可我还没能做到这一点。等着瞧吧!我大怒了,我不断地大怒!在街上,我扯下我大衣的钮扣,用牙咬碎它们,我跺着脚,仿佛打算沉入人行道的碎石路面里。
一天晚上,经过一天无效的奔走,我正回家之际,在爱德加基内大道的附近,我看到一个失去双腿的盲人,他坐在一辆小车里,用手转动着橡胶车轮,带着种奇特的卖俏姿势行驶着。穿过街道那一瞬间,他停在人行道边不动了,拿出一根小小的探路根使劲敲打路面求人帮忙。这个家伙的无礼和自信中有种让人反感的地方。他要求人们帮他穿过街道。人行道上空荡荡的,我是唯一的过路人。在很远的地方,只有一位盯着我的妓女。我走近这个盲人,朝他车子后部狠狠踢了一脚,用尽全身力气推它。车撞在对面的人行道上,这个机灵的瞎眼家伙本会朝前跌下去的,但他预感到这一打击,用双臂紧夹住车子不放。他僵硬地保持着受到凌辱的尊严,像旁边的煤气路灯一样纹丝不动。轮到我穿过街道,走过去注视他的面孔。无疑他明白了我就是刚才推他的人,因为他马上改变了态度,不再是愤慨了,而是像他的身体条件要求他的那样,变得谦恭温顺起来。于是我懂了,要是我跟这个瞎子要钱,哪怕他小气也会给我的。
就是这样,我发现了要穿越大西洋该做的事。由于我本人既不缺腿也不瞎眼,更非丧失权利地位的可怜人,找不用竹竿无礼地敲打路面,央求陌生人让我航行在这个把我与美国分开的海洋上。不,我没陷入卑劣的境地。恰恰相反,我放射着灿烂的光辉。人们不会来帮助一只老虎,哪怕它是饥饿的,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的。只有从这个瞎子手中夺过竹竿,在我四周敲打。我没瘫痪,我只需行动。
用我剩下的那一点点钱,我在去纽约的下班大型客轮尚普兰号上预定f两个座位。它三天后启航。必须弄到能使我们付清船舱费及在纽约至少维持两周生活所缺的款子。三天内,我配备着瞎子的象征性竹竿跑遍巴黎,这根竹竿在我手里变成了愤怒的魔杖,我无目的地乱敲着,达那厄的神话重现了。摇晃了三天命运女神的权杖后,她终于决定乐一乐,于是一神金雨使我确切地预见到了出发。这之后,我感到那么疲乏,就像我连续六次做爱似的。我担心误了船,这使找在这艘穿越大西洋的客轮启航前三小时就来了。我死死盯着我的手表和我们的搬运工,我一直怕他背叛我们。加拉握住我的手,让我镇静下来。我知道我只有上了船才会安心。找到了船上,一些记者和摄影师围过来,请我下来到火车头旁拍几张照片。我非常担。动船在我摆姿势时启航,不得不向记者提出一种荒谬的解释:
quot;火车头跟我并不相称。不是我太高了,就是巴太小了。quot;
一旦上了尚普兰号,我担心误了美国之行的情绪并没完全消失,我们刚到公海,我就深深感到对海洋空间的真正恐惧。我一直注视着大陆的沿岸,我觉得船的呻吟和劈啪声更为可疑。我发觉这船太大了,太不好操纵了,难以逃避一场灾祸。每次警报演习时,我是旅客中最认真的人,比别人提早一例钟扎好了救生带。更糟的是,我迫使加拉跟我一样关注这件事,这使她气恼,也使她笑得流出了眼泪。每次她回到舱中,就会看到我把救生圈带子绑在身上躺着读书。我将是一次海难的牺牲者,一想到这种情况我就浑身发抖,我用指责的目光看着那些公务人员,我觉得他们那么不当回事真有点儿不可思议。我经常喝香按酒,给自己壮胆,驱除晕船,幸运的是,我并没晕船。
卡列丝·克罗斯比也在乘尚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