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种野蛮粗鲁的悦目感,下午时常在开始之际变得像黄昏一样沉重。一天之始,微风就造成~些像微笑那样浅浅的小波浪,随后它就沉寂下去,风平浪静的大海仅仅反映着天空中的戏剧。
在卡利一勒一鲁埃度过的两个月内,我唯一收到的信就是丽第妞寄来的,我把它们当作第一流的偏执狂文献加以分类和研究。我收到诺埃尔子爵的钱时,第一个想法就是买下丽第妞儿子的小板屋,在这块我最喜爱的地方把它布置成能居住的房间。加拉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我们给丽第娘写了信。她马上就回了我们的信,向我们保证这说定了,她等着我们去。她的儿子向我们揭示了他们锡矿的重要情况。
我们在严冬到达卡达凯斯。米拉玛尔旅馆站在父亲那一边,借口施工,拒绝接待我们。我们被迫住进一处很小的公寓,这儿一名我们家以前的女仆,想尽办法让我们住得舒服。我觉得重要的、希望与之保持良好关系的人,仅仅就是利加特港十余名渔夫。他们生活在那儿,完全不受卡达凯斯舆论的束缚。如果说他们那方面开始时还有所保留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完全被加拉流露出的无法抗拒的关怀以及我的雄力迷住了。渔夫们知道报纸谈到我,于是他们说:quot;他很年轻,他不需要父亲的钱,他可以像他理解的那样去自由地安排自己的生活。quot;
我们找了个细木工,我们共同决定一切,从台阶的级数到最小的窗子,巴伐利亚路易二世为他任何一座宫殿操的心,也只有我们为这处小木板屋操的心的一半。一间约十六平方米的房间要当餐厅、画室、人口和卧室,有几处台阶通向一个淋浴间、一个厕所以及一个小得转不开身的厨房。我们从巴黎的房间带来一些镍制和玻璃制的房间用品。我们有限的财力只允许我考虑这个两人的窝。唯一怪诞的装饰品,可能就是一颗牙,这是一颗像麦粒般洁白透明的小乳牙。它在我的下颌中活动了,于是我决定在它脱落的那天,给它钻个孔,用线把它吊在天花板上。这颗牙让我忘记堆集在我们周围的所有实际困难。
quot;别再想这些问题了,quot;我对加拉说,quot;别再想引水、用电和女仆住房的问题了。你看到用一根线把我的牙吊在天花板上的那一天,你会跟我一样狂喜的。特别是我们决不会有花、有狗,恰好只有我们贪婪的热情和使我们过早变老的智力。总有一天,我会写一本关于你的书,你会变成神话中的一位贝阿特丽丝。quot;
全部改造木板屋的细节一经确定,我们就动身去巴塞罗那。关于巴塞罗那,农民们喜欢重复这么一句话:quot;交易所好,巴塞罗那就好。quot;由于预付给卡达凯斯的细木工一笔款子,我们身边什么也没剩下。我必须到~家银行提取诺埃尔子爵那张两万九千法郎的支票款。来到营业窗口时,我惊奇地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还不了解自己在巴塞罗那的名声,银行职员的这种亲热态度让我疑惑。
quot;他,他认识我,quot;我对加拉说,quot;可我并不认识他。quot;
这些孩子气的表现使她很生气,说我永远是个卡塔卢尼亚的农民。我在支票背面签了字,接着在最后时刻,当银行职员伸出手来,我却拒绝把支票给他。
quot;不,他把钱给我时,我再给他支票。quot;
quot;可你想他用这支票子什么呢?quot;加拉用她那最令人信服的声调说。
quot;他会吃了它的!quot;
quot;为什么他要吃了它?quot;
quot;要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肯定会吃了它的!quot;
quot;不过就算他吃了它,你也毫不会丢掉你的钱啊!quot;
quot;这个我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