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思起来,让大家惊奇而又失望,他只是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使人们明白他认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至少是暂时到此为止了。
从这天起,围绕着我的个性开始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光环,接下来的那些事很快就成为了神话。同学中的任何一位,决不敢用我刚刚证实过的那种放肆的口气回答一位教师。大家一致说这种放肆的口气使我的对话者喘不过气来。这种勇气有效地突出了我的家徽,我疯疯癫癫的交易活动和其他怪诞的行为曾有点儿影响了它。我成为人们辩论的一个主题。他疯了还是没疯?他仅仅是半疯吗?他会成为个杰出而又不正常的人吗?最后这种见解,得到了我的绘画老师、书法老师和心理学老师的赞同。相反,数学老师则确信我的智力处在远远低于常人水平的位置上。
一般而言,那满足于不正常或与众不同的一切表现都自然而然地属于我。我越quot;唯一quot;和quot;独特quot;,我就越变得显而易见。我终于十足地炫耀着我的孤独,就像戴满咄咄逼人的珠宝的女主人那样为它感到自豪,我对我自己的特有敬意就是这样的珠宝。
博物学课用的骨架上的颅骨不见的那天,人们非常怀疑我,竟然砸碎我的课桌来查看我是否把它藏在里面。人们太不了解我了!骨架过去使我害怕,现在还使我害怕,我绝对不愿去碰它。它消失后的第二天,人们找到了罪人,一位教师把这颅骨带回家去研究了。
一天早上,在惯常的咽喉炎发作使我好几天没到校之后,我正重新向学校走去,我看到一圈学生激动地破口大骂。他们围绕着一面西班牙国旗,焚烧它,抗议昨天报纸刊登的一些威胁卡塔卢尼亚分离主义者的政治消息。当我走近他们时,大家的狂奔乱跑令我吃了一惊。以为我的到来是他们奔逃的原因,我独自一人呆在现场观看冒烟的国旗残片。在远处,那些奔逃的人怀着恐怖和欣赏的心情注视着我,对此我越发感到莫名其妙。我根本没看到一队士兵的出现,他们意外地经过这里,马上开始寻找这场反爱国主义行动的罪犯。我多次声明我在场纯属偶然。可没有什么用。我受到控告,被带到法庭上,鉴于我年少,宣告释放我。然而这一事件,在经过一次次嚼舌的放大后,再次为增加我的光荣做出了贡献。每个人都在讲述士兵来时我不但没逃跑,反而显示出革命者的坚忍精神和令人钦佩的镇定态度的风范。
我让头发像少女的头发那样长起来,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时,我喜欢摆出拉斐尔自画像的姿势和忧郁的目光。我焦急地盼望最初的细软胡须出现,我可以刮掉它,但我仍留着某些特别喜欢的细毛,让它长下去。我应该用我的头创造一件杰作,我应该装扮出合适的表情。我经常冒着被抓获的危险,进入母亲的房间,从她那儿偷一些香粉和一支眉笔,我用后者描黑自己的眉毛。在街上,我用力舔着双唇,使它们显得更红,我喜欢行人们好奇的目光,他们碰到我时,低声说道:
quot;这个男孩是公证人达利的儿子,就是他烧了一面国旗。quot;
把我造成一位身不由己的英雄的那些看法,使我十分反感。首先是太多的同学接受了它们,其次是当地的这些爱国主义冲动让渴望着伟大的我感到可笑。我觉得自己是个无政府主义者,虽然这是一种纯属个人的、反多愁善感的无政府主义。我只把这种无政府现象设想为一个王国,我是它至高无上的捣乱者和绝对的君主。我创作了好几首颂歌,盛赞达利式无政府主义君主制的光荣。
同学们全都知道我的歌,他们试着仿效,但没有成功。我对他们可能发挥的影响开始引诱着我,quot;行动quot;的念头一点一点地在我心中产生了。相反,我这个年纪男孩们通常有的那种孤独的乐趣却延迟了。我听到了充满言外之意的谈话的片断,尽管我做了种种努力,仍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