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辑 黑色阅读(5)
意,动氏一派骄矜自持,观点陈腐,好似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莫斯科流行着许多勃氏的笑话:有个青年在克里姆林宫外大叫:“勃列日涅夫是个白痴!”他立刻被捕,判刑15天——因为侮辱国家元首,附加15年——因为泄露了国家特级机密。另一个笑话是:勃列日涅夫死去好一段时间了,可是契尔年科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勃氏自己。
谢夫成柯最后一次见到勤列日涅夫,是在1977年陪同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访苏期间。“从那张硕大的沉重的桌子后头略略站起来欢迎我们的人,很显然地病势不轻。甚至在握手时,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僵硬和痉挛。这位当代共产主义世界最有声望的政治人物,双眼迟滞,显示他正在接受严密的医疗看护。刀岁生日的前夕,勃氏一手扶拐杖,耳戴助听器,脸上布满了风霜岁月的痕迹。”勃氏开始诵念准备好的草稿,全都是千锤百炼的陈辞滥调,声音就像机器人一样。讨论到防核扩散条约时,勃氏居然回头低声问道:“条约是否已生效?”谢夫成柯想不到勃氏的记忆衰退到这样的程度,当场怔住了。幸亏瓦尔德海姆不通俄语。葛罗米柯赶紧解释说,条约早在7年前就通过生效了。会谈结束告辞时,瓦氏赠予勃氏一枚联合国和平奖章,在50分钟的会谈中,勃氏第一次露出生气活泼的模样,盯着金光闪闪的纪念章像小孩一样咯咯地笑成一团。长久以来,勃氏就喜欢各种各样的勋章,从陆军元帅的大勋章到列宁文学奖奖章,他都一概包揽,挂在身上,琳琅满目。百姓中传为笑谈:克里姆林宫的外科医生可得给领袖多装一根肋骨,才撑得住他上百枚奖章的家当。安德罗波夫继位的时;司很短。谢夫成柯认为,安氏是政治局中最有智慧的人物。他的手腕既温厚,又让人无从捉摸。与别的首脑不同,他不下命令,只是提建议,从不用断然的口吻说话。这种温和的表面只是误导,正如他的助手所说,他看上去像一张柔软的羽毛床,等到你跳上去,才发现底垫塞满了砖块。在文雅的外表之内,隐藏着冷酷无情的真面目。安氏从不赞成任何自由化政策,或者支持实质的经济改革。他残酷地压抑异己分子,甚至连勃列日涅夫也搞不清楚,这名克格勃头子把多少政治犯关进了监狱。人们都被他表面上那种喜爱艺术的文明知识分子的形象瞒过了。
之后的契尔年科,以72岁的高龄登基。人不是绝顶聪明,可是做事很实际,契氏一向的态度相当苛求、粗鲁、独裁、傲慢,而又无比的自大。刚入政治局时,他常与勃列日涅夫一起纵酒狂欢,令那些不喝酒的元老颇为不满。平常他不太说话,却常会冒出一些尖锐的句子,干扰他人。他的部属不仅是在他面前,甚至在电话中和他交谈,都会整个都像矮了一截似的。契氏终其一生,主要的努力都是在党部工作时建立的,他一向坚决主张苏联全体上下都要纳入党的控制之中。他对中央委员会的动作了如指掌,堪称“意识形态的的传声筒”。契氏自认为是勃列日涅夫理所当然的接班人,谁知“蝗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仍然栽在安德罗波夫手上。安氏掌权后,他很长时间没有露面,健康状况也急剧恶化。幸运的是,安氏死在他的前面,他终于坐上了总书记的位于,尽管他也同安氏一样,位子没坐热便一命呜呼了。
“大人物”原来都是这样一群卑鄙无耻之徒。谢夫成何与他们同桌而坐,眼见“伟大领袖”轻率地论断是非,眨眼间又可以颠倒黑白;眼见他们虚伪腐败,无所不为;更眼见他们完全隔绝群众,不顾民心。在克里姆林宫金碧辉煌、古老沉静的回廊里暗藏着一座博物馆,架上尽是主义教条,虽然清楚可见,早就变成化石了,就像嵌在玻田里的苍蝇一般。“克里姆林宫是全世界最缺乏正直、诚实、开放的地方。从领导人私人生活,直到他们堂皇的政治计划,到处充满了虚伪作态。”这里,真正受到顶礼膜拜的只有权力,权力带来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