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还是哲学
。在这些大师身边生活了多年之后,我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最大的教育之一,就是他们与他们所教的东西是完全一致的。你曾向我提及某些教士的神奇经验。在基督教中固然曾有一些像阿西兹的圣弗朗索瓦这样非常伟大的哲人,但我不认为每个教士、每个司铎,即使他们是诚实正直的实践者,都达到了精神完善。在西藏,百分之二十的人口是在修会里,而就在所有这些实践者中,这个世纪以来,也只有大约三十个哲人据说是达到了这种精神完善!正是通过总体上判断他们的存在,人们才得出结论,即这些哲人,在提供有助于人们认出一位精神继承者的指导时,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骗人?他们绝大多数人像隐修士一样生活,既不求说服任何人,也不求表现自己。再说,为了显示佛教惩罚欺骗达到何等地步,我要补充说,违背寺院规矩的四个重大过失之一即是自称已达到了一个高级的精神水准,不管是哪一种。而在那个新生儿童身上认出了赫延采仁波钦的哲人恰好就是寺院法规的最堪为榜样的执掌者之一。他任命过成千个和尚,如果他自己破坏了他的誓愿,他就不能够授予人这些职位。因此人们有理由认为,他是由于对事业的完全认识和完全诚实,才公开他的想像,为的是再找到他自己的精神师傅。
让-弗朗索瓦——我不怀疑他的诚实!我揭露自动说服(auto-conviction)的现象。这种现象为人所熟知,并且存在于别的许多领域中。许多人自动说服自己相信了极权主义的有效性,而且常常是绝无私利的。如果那些巨大的极权制度——我根本没有将佛教与它们相比,佛教是完全相反,我仅仅是从自动说服的角度上说的……如果那些巨大的极权制度只是被一些白痴和坏蛋保卫着,它们就坚持不了五分钟!悲剧是,一些有着高级知识的人,一些非常伟大的学者,如弗雷德里克·约里奥—居里或者甚至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成了极权主义的同路人。别的忠诚于极权主义的人,为它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他们自己的幸福和私人的感情。所以说,一个相信某一事物的人,他的绝对诚实从来就不构成一个确凿证据。这个验证使佛教的一个方面保持了完好,而佛教对于代表着一种西方理性主义传统的我而言,仍然是属于不可证实的宗教信仰,而不是属于哲学、属于理性智慧。
马蒂厄——我相信,在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中,当我们谈到肉体与精神的关系时,相当多的要点将为我提供证据,我希望如此。
让-弗朗索瓦——这也正是我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