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新的一幕
,如何把爱人死去以后,转为社会改良运动的人物,如何为艺术运动,牺牲金钱同时间。这样那样皆谈到了,听到这些话语的萝,或者不作声,或者只轻轻在喉中嗡了一声,象是并不欢喜这个话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到这些时节,舅父就故意的说士平先生还似乎年轻,一定在戏剧学校方面也爱过什么女子,不然不会那么变化。舅父的意思,只是为使讨论的人得到一种新的问题,新的趣味,毫无别的意义。萝在这些情形下,就有点皱眉,忧郁而带一点孩气,质问舅父。
“为什么你疑心到这样事上去?”
舅父也似乎是小孩子了,显着顽固的神气,说,“为什么吗?我正要知他为什么使我疑心!”
“舅父……”
“怎么又不说了?”
萝就苦笑了一会,“没有,没有。我想起的是别一件事情,所以……”“什么别样事情?”
“别样就是别样!我不是要你同情才能够活下去的人。”
舅父到这种时节,才好好的估计了对方一下,看看话应当如何说下去才对。望到略带怒容而又勉强笑着的萝的神气,这绅士不再说话了。没有话可说,心中就想,“狮子发怒,是因为失了它的伴侣!”他为自己这巧妙的估想,在脸上荡漾着笑容。他还想,“年青的人,在恋爱上受点打击,可以变成谦虚一点持重一点。”
萝在这样情形下,只应当可怜舅父的愚昧,而且嘲笑这绅士,才合乎这聪明女子的本能。可是现在却只能为自己打算去了。她听到舅父所说及的话,心中非常难受,隐忍到心上没有显示出来。她为自己的处境叹息,正如士平先生在那周姓学生面前一样情景。人家无意说出的话语,恰恰变成触着自己伤处的利器,本来是在某一方便时期,她就想尽舅父知道这事情内容,可是因为舅父那种态度,反而使萝不能不瞒着这绅士下去了。
她想,“这时知道了这个,他一定为愤怒破坏了他生活上的平静。即或完全不是值得愤怒的事,这出乎意外的消息,也是一定要打倒这绅士的。他一定非常不快乐!一定把对于士平先生十年来的友谊也破裂了!一定还要做出一些别的事情来!”
她想象舅父知道了这事一分钟间那种狼狈情形,就把在舅父面前坦白自诉的勇气完全失去了。
可是这事情隐瞒得能有多久?
陈白来信时,舅父正坐在屋前草地上数天上星子,因为是听到有人在下面等候回信,又听到萝要娘姨说没有回信,等了一会,就要娘姨去问萝小姐,若是没有睡,可不可以下楼来坐坐。先是回说正在写一封信,没有下楼。到后又恐怕舅父不乐,不久也就坐到草坪里一个藤椅上喝冰开水了。舅父找不出最先开口的机会,只说天上的大星很美。萝知道舅父的心情,正在适间那封信上,就说:“舅父,陈白来了个信。”
“我知道的,怎么说?”
“一个男子,在这些事情上,如何说谎自圆其说,我以为舅父比我知道当较多。”
“你意思是不是指舅父也是男子?”
“不是的。舅父无论如何也想得出。”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舅父已经腐化了吗?陈白是聪明人,做的事总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漂亮一点。”
“实在是的。越漂亮也就越虚伪。”
“你总说别人虚伪,我有点不平。”
“舅父不知道当然可以不平!”
“我怎么不知道呀!你们年青人好时是糖,坏时是毒药。”
“……”
“要说什么?”
“我想知道年老人又怎么样?”
“年老人,象我同士平先生这样年纪的人,是只知道人都是应当亲切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至于不原谅人的。”
“那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