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识和智力
恍惚听到的只不过是冰箱自动化霜的声音,它比制冰器产生的噪声微轻些,而我尚未把事情想个明白便对我听到的声音习惯性地作出了猜测。
当我们只是隐约听见什么时,我们总是用猜测把细节填满。在风中吱吱作响的窗户,听起来也挺像你的小狗在向你发出要食的哀鸣,从而使你以为听到小狗的叫声。一旦这种记忆被唤醒,真实的声音可能很难重现——由记忆填满的细节变成了所感知的现实。这并非不寻常,正如詹姆斯在一个世纪前指出的,我们总是在这么做的。
当我们听到一个人说话或读一页印刷物时,我们认为,新看到或听到的有许多来自我{1的记忆。虽然我们看到印刷错误,但我们会把它们忽略,而想象正确的字母;当我们去国外的剧场,我们会意识到实际上听清的少得可怜,在那里更使我们烦恼的并不是不能理解演员们说的,而是不能听清他们的台词。事实上,在国内相似的条件下,我们听清的也很少,只是因为我们的头脑充满着英语言词上的关联,从而为理解提供了必需的素材,尽管听觉上的线索很不足道。
这种来自记忆的填充是称之力范畴性感知(categorical Per-ception)的一部分,当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触发了它时,我们就管它叫幻觉。除非声音重复出现,否则我们不能把我们对声音的这种填充性感知与原始的声音相比较;幸好,如果是视觉现象,我们常常能再看第二眼,在沉溺于“幽灵出现”之前发现错误。
我们现在知道,暗示(甚至毋需催眠)和应激(甚至毋需悲痛)可以增强我们急于作出结论的自然倾向,使记忆更易于被误作目前的现实。如果已经对某种东西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我可能就不会去寻找别的解释,也不会及时走进厨房去发现真正的原因。此后,每当想起曾“听见”那只死猫的叫声,我也许会陷入常见的非科学的解释:“那是幽灵!”或“我一定是丢了魂了!可能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这两种说法都够吓人的,而这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这是你能得到的唯一解释,你会觉得很不高兴。
科学的解释是否已把幽灵从我们的文化中驱除了?至少对于受教育水平不高的人来说,幽灵这种概念还挺能吓唬人。(由于完全同样的理由恐龙很受孩子们的欢迎:在潜在的意义上恐龙具有三重特点,它们既大,又吓人,而且已经灭绝,所以是安全。)颞叶癫痫患者在医生对幻觉加以解释之前,一点都不以为幻觉有多可笑。伤心的亲戚在回忆时会说,如果当时有人曾给予他们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就好了。
这个实例说明,对于受过科学教育的人来说,科学能够驱除那种一度使人惊恐的神秘的东西。科学不仅仅通过播种更先进的技术使人类更强大;它首先帮助我们避免麻烦。知识好像疫苗一样,使人具有免疫力来对抗人为的惊恐和“败着”。
还有另一个神经科学中有关的幽灵故事:哲学家吉尔伯特·赖尔(Gilbert Ryle)的可爱的短语“机器中的幽灵”和我们用“脑内的小人”来描述大脑中的“我们”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已经导致某些研究者去讨论“精神”和大脑间以及在不可知和可知之间的“接口”。这是由新神秘主义者用现代服装打扮起来的吗?
现在我们正在取得良好的进展以用更恰当的生理学类比来取代这种伪精神,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是用实际的大脑机制来代替它。就像上一代科学家有益地排除了外在的幽灵一样,我们对于精神代用品的日益更新的认识,将有助于人们更清晰地认识自身,更可靠地解释自身的经验,并将帮助精神病学家解释精神疾患的症状。
从事意识研究的物理学家试图探寻问题的答案,他们肯定不打算再讲述另一个幽灵的故事。他们只是在作泛泛的臆测。试想一下,如果让神经科学家——即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