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黎明时的吹笛人
什么事也不做好。”
“我想的正好也是这个,”河鼠说,“反正这不是上床睡觉的夜晚;离开天亮也不太远了,我们一路去,可以从早起的人那里打听到他的一点消息。”
他们把船拿出来,河鼠抓起船桨,小心地划起来。河中心有一条窄窄的清晰的水,它隐约地反映出天空;可是在其他地方,岸上的影子落到水里,矮树丛或者大树木,跟整个河岸本身一样黑,因此鼹鼠只好判断着把舵。夜又黑又没有人影,充满轻微的喧声、歌声、嘁嘁喳喳声和沙沙声,说明那些忙碌的小居民都没有睡,来来去去,通宵从事他们的工作,直到阳光最后落下来,打发他们去享受他们很好地挣来的休息。水本身的声音也比白天更加清楚,它的咕咕声和“卜卜”声更出奇地近;他们不时被一个发音真正清晰的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一大跳。
衬着天空,地平线又清楚又明显,在某一处,银色的磷光越升越高,地平线看去就很黑。最后月亮庄严地慢慢升到等待着它的大地上空,完全离开了这支撑它的地平线;他们重新开始看到地面——伸展开来的草原,安静的花园,还有小河本身,从河这边到河那边,全部悠然露了出来,神秘和恐怖全都一扫而光,跟白天一样绚丽,不过又很不同。他们的老地方换了装又在欢迎他们,就像它溜走了,穿上这崭新的服装悄悄地回来,微笑着同时含羞地等着,看它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是不是还认识它。
两个朋友把他们的小船拴在一棵柳树上,登上这个静悄悄的银色王国,耐心地搜索矮树丛、树洞、地道、水沟、坑壕和干河道。他们又重新下船,划到对岸,就这样一路沿着河找过去,这时月亮静静地嵌在没有云的天空上,虽然离开那么远,却尽它的可能帮助他们寻找;直到时间到了,它不得不向地面沉落下来,离开他们,神秘又一次笼罩着田野和小河。
接着慢慢地开始发生变化。地平线变得更清楚,田野和树木更可以看出来,不过样子不同了,渐渐没有了神秘的气氛。一只鸟忽然尖声鸣叫,又不响了;一阵微风吹来,吹得芦苇和香蒲沙沙响。
这时鼹鼠在划船,在船尾的河鼠忽然坐直身子,激动地竖起耳朵听。当他仔细盯着河岸看时,鼹鼠划得很轻,只让船能向前移动,不由得惊讶地看着河鼠。
“没有了!”河鼠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那么美,那么奇怪,那么新颖!它结束得这么快,我简直希望我从来没听到过它。因为它已经引起了我的渴望,那简直叫人痛苦,好像什么都变得没意思了,只想再听到那声音,永远听下去。不对!它又来了!”
他叫道,又一次竖起耳朵。他出神了,半天一声不响,入了迷。
“现在它在消失了,我开始要失去它了。”他不久以后说。
“噢,鼹鼠,它多美啊!一连串的欢乐,远方笛子细柔、清晰、快活的呼唤!这种音乐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它是甜蜜的音乐,但更是强烈的呼唤!划吧,鼹鼠,快划!因为这音乐和呼唤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鼹鼠十分惊讶,可是照他说的做。“我可什么也没听见,”他说,“我只听见风在吹响芦苇、草丛和垂柳。”
河鼠一点也不回答,好像他的确又听到了。他全神贯注,万分激动,浑身颤抖,全部心思被这新的、神圣的东西所控制,它攫住了他无能为力的灵魂,震撼着它,犹如一个没有力量然而幸福的婴儿在强有力的怀抱里。
鼹鼠默默地不断划着桨,很快他们就来到这条河分流的地方,一条长长的回流流到一边。早已放开舵的河鼠把头微微地动了动,让鼹鼠把船划到回流上去。天色越来越亮,现在他们能够看见河边鲜花的颜色了。
“越来越清楚,越来越近了,”河鼠高兴地叫道,“现在你一定听见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