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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 四月
老了哩!记得那年六月二十四日——好像是昨天的事:那时我负了革囊捐了抢走着,差不多快到前线了。温培尔脱君率领了部下将校走过,大炮的声音已经远远地听到,大家都说:但愿子弹不要中着殿下。在敌兵的枪口前面会和温塔尔脱君那样接近,我是万料不到的。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四步远呢。那天天晴,天空像镜一样,但是很热!——喂!让我们进去看吧。quot;

    我们到了车站,那里已挤满了群众,——马车、警察、骑兵及擎着旗帜的团体。军乐队奏着乐曲。可莱谛的父亲用两腕将塞满在入口处的群众分开,让我们安全通过。群众波动着,都在我们后面跟来。可莱谛的父亲眼向着有警察拦在那里的地方:

    quot;跟我来!quot;他说着拉了我们的手进去,背靠着墙壁站着。

    警察走过来说:quot;不得立在这里!quot;

    quot;我是属于四十九联队四大队的。quot;可莱谛的父亲把勋章指给警察看。

    quot;那可以。quot;警察看着勋章说。

    quot;你们看,四十九联队四大队,这一句话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哩!他原是我的队长,不可以靠近些看他吗?那时和他靠得很近,今日也靠近些才好呢!quot;

    这时,待车室内外群集着绅士和将校,站门口整齐地停着一排马车和穿红服的马夫。

    可莱谛问他父亲,温培尔脱亲王在军队中可拿剑。父亲说:

    quot;当然罗,剑是一刻不离手的。枪从右边左边别来,要靠剑去拨开的哩。真是可怕,子弹像雨神发怒似的落下,像旋风似的向在密集的队伍中或大炮之间袭来,一碰着人就翻倒什么骑兵呀、枪兵呀、步兵呀、射击兵呀,统统混杂在一处,像百鬼夜行,什么都辨不清楚。这时,听见有叫殿下!殿下!的声音,原来敌兵已排齐了枪刺近来了。我们一齐开枪,烟气就立刻像云似的四起,把周围包住。稍停,烟散了,大地上满横着死伤的兵立和马。我回头去看,见队的中央,温塔尔脱君骑了马悠然地四处查察,郑重地说:弟兄中有被害的吗?我们都兴奋如狂,在他面前齐喊万岁!啊!那种光景,真是少有的!——呀!火车到了!quot;

    乐队开始奏乐了,将校都向前拥进,群众踮起脚来。一个警察说:

    quot;要停一会儿才下车呢,因为现在有人在那里拜谒。quot;

    老可莱谛焦急得几乎出神:

    quot;啊!追想起来,他那时的沉静的风貌,到现在还如在眼前。不用说,他在有地震有时疫的时候,也总是镇静着的。可是我屡次想到的,却是那时他的沉静的风貌。他虽做了国王,大概总还不忘四十九联队的四大队的。把旧时的部下集拢来,大家举行一次会餐,他必定是很欢喜的。他现在有将军、绅士、大臣等伴侍,那时除了我们做兵士的以外,什么人都没有。想和他谈谈哩,稍许谈谈也好!二十二岁的将军!我们用了枪和剑保护过的亲王!我们的温培尔脱君!从那年以后,有十五年不见了!——啊!那军乐的声音把我的血都震得要沸腾了!quot;

    欢呼的声音自四方起来,数干的帽子高高举起了。着黑眼的四个绅士乘人最前列的马车。

    quot;就是那一个!quot;老可莱谛叫说,他好像失了神也似的站着。过了一会儿,才徐徐地重新开口说:

    quot;呀!头发白了!quot;

    我们三人除了帽子,马车徐徐地在群众的欢呼声中前进。我看那柴店主人时,他好像全然换了一个人了,身体伸得长长的,脸色凝重而带苍白,柱子似的直立着。

    马车行近我们,到了离那柱子一步的距离了。

    quot;万岁!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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