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啊！可怜，安托尼阿恐怕不能再吃这橘子了！quot;石匠摇着头大声说，且用手背去揩拭眼睛，引导我们入室。quot;小石匠quot;卧在小小的铁床里，母亲俯伏在床上，手遮着脸，也不来向我们看。床的一隅，挂有板刷、烙馒和筛子等类的东西，病人脚部盖着那白白地沾满了石灰的石匠的上衣。那小孩瘦瘠而白，鼻头尖尖的，呼吸很短促。啊！安托尼阿！我的小朋友！你原是那样亲切快活的人呢！我好难过啊！只要你再能做一会鬼脸给我看，我什么都情愿！安托尼阿！卡隆把橘子给他放在枕旁，使他可以看见。橘子的芳香把他熏醒了。他抓住了橘子，不久又放开手，频频地向卡隆看。

    quot;是我呢，是卡隆呢！你认识吗？quot;卡隆说。

    病人略现微笑，勉强地从床里拿出手来，伸向卡隆。卡隆用两手握了过来，贴到自己的颊上：

    quot;不要怕！不要怕！你就会好起来，就可以到学校里去了。那时请先生让你坐在我的旁边，好吗？quot;

    可是，quot;小石匠quot;没有回答，于是母亲叫哭起来：

    quot;啊！我的安托尼阿呀！我的安托尼阿呀！安托尼阿是这样的好孩子，天要把他从我们手里夺去了！quot;

    quot;别说！quot;那石匠父亲大声地叱止。quot;别说！我听了心都碎了！quot;又很忧虑地向着我们：

    quot;请回去！哥儿们！谢谢你们！请回去吧！就是给我们陪着他，也无法可想的。谢谢！请回去吧！quot;这样说。那小孩又把眼闭了，看去好像已经死了。

    quot;有什么可帮忙的事情吗？quot;卡隆问。

    quot;没有，哥儿！多谢你！quot;石匠说着将我们推出廊下，关了门。我们下了一半的楼梯，忽又听见后面叫着quot;卡隆！卡隆！quot;的声音。

    我们三人再急回上楼梯时，见石匠已改变了脸色叫着说：

    quot;卡隆，安托尼阿叫着你的名字呢！已经两天不开口了，这会见例叫你的名字两次。想和你会会哩！快来啊！但愿就从此好起来！天啊！quot;

    quot;那么，再会！我暂时留着吧。quot;卡隆向我们说着，和石匠一同进去了。代洛西眼中满了眼泪。

    quot;你在哭吗？他会说话哩，会好的吧？quot;我说。

    quot;我也是这样想呢。但我方才想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想着卡隆。我想卡隆为人是多么好，他的精神是多么高尚啊！quot;

    卡华伯爵 十九日

    你要作《卡华伯纪念碑记》，卡华伯是怎样的一个人，恐你还未详细知道吧。你现在所知道的，恐只是伯爵几年前做辟蒙脱总理大臣的事吧。将辟蒙脱的军队派到克里米亚，使在诺淮拉败北残创的我国军队重膺光荣的是他。把十五万人的法军从亚尔帕斯山撤下来，从隆巴尔地将奥军击退的也是他。当我国革命的危期中，整治意大利的也是他。给予我意大利以统一的神圣的计划的也是他。他有优美的心，不挠的忍耐和过人的勤勉。在战场中遭遇危难的将军原是很多，他却是身在庙堂而受战场以上的危险的。因为他所建设的事业，像脆弱的家屋为地震所倒的样子，何时破坏是不可测的。他昼夜在奋斗苦闷中过活，因此头脑也混乱了，心也碎了。地缩短生命二十年，全是他担负的事业巨大的缘故。可是，他虽冒了致死的热度，还想为国做些什么事情，在他狂热的愿望中充满着喜悦。听说，他到了临终，还悲哀地说：

    quot;真奇怪！我竟看不出文字了！quot;

    及热度渐渐增高，他还是想着国事，命令似的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