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次3:(三六)~(四五)
他們坐不安席,到處晃動的模樣兒,才有興味呢!
兵衞佐實方君(3),和侍從長命君,因為都是小一條邸的人,故而更加出入頻繁。又有一些貴族的孩童們,則更是可愛極了。
近午時分,三位中將──也就是現在的關白(4)殿下,當時之職稱,穿著薄質的紫色唐綾直衣,同色褲袴,及暗紅色裙袴,
內著亮白的單衣,見他步行過來,在舉座盡是涼爽裝束者之間,或有悶熱之感,卻反而顯得異常出色。
他手持細漆骨摺扇,扇骨雖有別於眾人所用,而扇色則一律為紅色(5),看來就像是石竹花盛開似的。
講師旣尚未登座,便有高腳盤擺到客人座前,大概是要招待大家享用些甚麼膳食的罷。中納言義懷(6)英俊清朗,彷彿更勝常時。
本來這些貴人的名字是不宜直書的,指恐稍經時日便不復記得,故此只得記留。大家穿的都極鮮艷,相映成趣,簡直不辨優劣。
不過,這一位的單衣倒挺含蓄有致,所以令人只看見他身上的一層直衣耳。
他不停地寓目流覽女車方向,又時時遣人居中傳言。那風采,無人不傾倒。
遲來的車輛無法擠入其間,只得勉強靠池邊停放。
中納言見此,乃向實方君說道:「叫個善於傳旨令的人來。」
不知是誰,實方帶著他所選中的人來。「要傳達甚麼話呢?」只見中納言身旁的人在商量著,卻聽不到內容。
他看到使者小心翼翼走向車旁,一方面希望能達成使命如願以償,卻又微微笑著。
那使者繞到車後面去傳令,卻久立不歸,遂笑道:「那邊可是在詠歌嗎?兵衞佐(7)呀,趕快先想好答歌。」
大伙兒恨不得快快知道消息,連上了年紀的人啦、達官貴人們都忍不住注視那方向。一些外頭不相干的人都齊看著那邊,真箇有趣極了。
終於聽到答覆的罷,使者稍稍移步過來,沒想到車內卻伸出扇子,又把他給叫了回去。
除非歌詞有不妥,才會把人叫回去,何況讓人等了許久,又怎麼可能再來更正啦甚麼的,真是奇怪!
等不及使者靠近,誰都急著問他:「怎麼樣?怎麼樣?」但他一時間也不作答;
是權中納言派去的,所以慎重其事,只肯向他稟報。
三位中將(8)催促道:「快講呀,別只顧端著架子,弄砸了是兒!」
那使者竟說:「回大人的話,反正也跟弄砸了事兒差不多呢。」這些話倒是都聽得清清楚楚。
藤大納言(9)像似比別人更起勁的樣子,探入來問:「究竟怎麼說呀?」
三位中將忍不住說:「這簡直是硬要彎曲直木嘛!」
引得大納言發笑,週遭的人也都哄堂大笑。不知那聲浪可曾傳入女車內裏的人兒那邊?
中納言問:「那麼,你被叫回去之前,是怎麼說來著?這可是更之後的答覆嗎?」
使者答說:「我在那兒站了許久,也沒有得到甚麼回音,便說:『那我回去了』,
沒想到走了幾步就給叫了回去......。」
「是誰的車子啊,你可認得?」
正說著時,講師已登上講座,四下皆安靜下來,大家專注看講師那邊,女車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踪影。
車輛簾下露出的布幔,看來還是今日才開始用,簇新的。
車主所穿的是深紫色單掛,紫色衣料,及暗紅色的薄質外衣,車箱後也展現著有花紗的裳裙,不知道是何許人?
其實,她那種應對方式倒也沒甚麼不好,與其答覆不妥當真還不如這樣子冷漠相待哩。
擔任晨間講座的清範(10),一登座位,便有無上尊貴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