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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与梁并无积怨,也无近仇。但我不‘整’他,别人也照样‘整’他。我不取而代之,别人最终也要取而代之。不是我坏,是前途如此,不得不为。否则,毕业后,我则可能‘社来社去’,再当那个小小的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梁似乎变得处处谨慎了,但这么多人盯着他,他绝不可能从此不再说一句错话,做一件错事。他的下场注定了的,没跑。不过‘鹿死谁手’罢了……”

    “梁的一封看过的信被我发现,在我手中,是黑龙江出版社一个人写给他的,信中有‘老妖婆’数句……这就足够了。天助我。现在我不忙抛出来,到毕业前来个‘奇袭’……”

    这日记本先是小莫翻看的。他看了一会儿,递给我,恨恨地说:“你自己看吧!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是人,可我们还傻乎乎地同情了他一番!他妈的多不多余!”

    我看过之后,许久没说话,觉得自己仿佛沉入了零下二百七十度的冰窖底。

    入学二年多,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人像密探似的时常监视我的言行。为什么有人连我在中文系的借书卡也要暗暗统计,阅读“封资修”作品比例多,也作为“思想意识问题”的一条向工宣队汇报。为什么我在阅览室学习《列宁选集》时,只因旁边放了一本没读完的,也会被诬为假学马列之名,行摘抄“拿破仑”言论之实。为什么我的信件时常不翼而飞……

    沃克瞧着我,似乎也想看那本日记。但却不开口说。自从《学习与批判》事件之后,沃克“自觉”多了,我们不主动给他看的,即使他兴趣极大,也绝不提出请求。我将那日记本扔给沃克,说:“你愿看就看吧!这对你了解我们中国学生大有好处。”

    沃克看完之后,望着我,低声问:“梁,你心里很难过是不是?”

    我冷笑道:“不,我并不难过。老子他妈的这个大学不念了,让他们去为一个北京名额明争暗斗吧!”

    小莫说:“别发傻,这个日记本得销毁。更重要的是,得找到你那封信!”

    小莫帮我在H那些信件和书籍中翻找。翻找了半天,却未找到。

    小莫说:“看来找不到了。他会不会已经交给工宣队了?”我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大概不会的。他要是交了,工宣队早拿我开刀了。再说他日记上明明写着,要等到毕业前夕再对我进行‘奇袭’……”

    小莫说:“如果你的判断不错,反正他已经那样子了,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了,你也就不必再担心了。”

    可我找不到那封信,还是很有些担心。因为那封信如果落入别人手中,我的下场可能同样不堪设想,黑龙江出版社的肖沉老师将头上悬刀。

    我和小莫当着沃克的面将H的那本日记烧了。

    沃克直摇头,用谴责的语气说:“你们这样做可不好。很不好。H的父亲委托我们代他整理H的东西,未经同意,怎么能……”

    小莫打断他的话说:“收起你那套西方式的道德观吧!你是在中国!让他的老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么见不得人的鬼心肠,未免太受刺激吧!”

    我也生气地反问:“难道别人存心坑害你,你连点措施都没权力采取吗?”

    那是我和小莫第一次与沃克正面发生矛盾。

    沃克受到我们的抢白,不再说什么,默默扫尽纸灰,用撮子端到厕所里送走了……放暑假了。

    小莫不论寒暑假,必定要回贵州去的。

    我和沃克一同送走了小莫。

    我问沃克这个暑假打算怎么度过,他回答说想回国去看望他的老母亲。

    “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母亲了。我从来没有离开母亲这么久过。”他微笑着对我说,脸上又显出那种纯真的大孩子神气来。

    他反问我打算怎样度过这个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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